宋终年是新人,对各类事项都不熟,所以频频来找温平生请示工作。
他每次来找温平生请示公司事项,就总能看到温平生怀抱着沈遇。
本来好端端还尚有生气,会主动跟人开口说话的人已经快成了一具木偶,只是麻木的躺在人怀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宋——”
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喊,宋终年打了个激灵立马回头:“我在,沈先生怎么了?”
厨房里煲着汤,刚刚到了时间,温平生就独自一人进了厨房,所以宋终年和沈遇有了独处的机会。
他本来以为沈遇根本不会搭理他,根本就不会跟他讲话,但是没想到沈遇会突然出声喊住了自己。
沈遇看着青年人严肃又认真的模样,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放轻声音,“你过来些,我有话跟你说。”
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很具有欺骗性,也很显可怜,容易让人激发起保护欲。
“沈先生您说,怎么了,需要我叫老板吗?”宋终年觉得自己还是涉世未深,对于老板和沈遇他都看不清楚,也不敢随意站队,所以只能以一个外人的身份最客观最理智的看待事物。
“不用,”沈遇摆摆手:“你帮我劝劝他,放弃我吧,不要再往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为什么?!”宋终年几乎要惊叫出来,但是看到沈遇伸手比划他安静,于是立马压下了声音:“您不是一直都想和他在一起吗?之前还会因为老板和别人在一起难受,可是现在老板都要和你在一起了,为什么又要选择放弃了?!”
宋终年不理解,他看这两人明明是喜欢的,可是为什么会走到这种地步。老板为了沈遇不管不顾公司那么多天,还不足以见改变吗?
“可是你看,我们活得开心吗?”沈遇淡淡开口,陈述出了最扎眼也最残忍的事实:“我们两个在一起,有谁开心过?”
沈遇说的没错。
他们的却是总被某些原因牵绊着勾连在一起,但是谁却都没真正开心过。
两人堵在一起只会互相耽搁,谁也好不到哪里去,还会彼此折磨着越来越消沉。
“前两天温平生他妈妈来找他了,”沈遇婉笑:“她怕我耽搁温平生,让我不要再害他,也骂我是狐狸精,是个肮脏的玩意儿。”
“这……”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何况宋终年只是个局外人,他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想了半天才算是安慰般说了几句:“肯定都是气话,没事的沈先生,你别太在意。”
“他从来没有向他的家人介绍我,从未为我辩解,也没有大大方方宣告我的存在。他未来的安排从来无我,而我自顾自做到了这一切,一直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其实我都理解,我猜你也会觉得我脏。从那个视频流出起,我就知道我再也翻不了身了。”
“我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人,死了也得下地狱扒皮受罪。可是现在我还活着,我不想继续被骂下去。”
沈遇的眼神是那样不甘与萧寂:“前些天求婚的事情你知道吗?网上有传,不知道你看到没有。”
心中惴惴不安,宋终年还是实诚的点了点头:“看到了。”
这消息传的很少,流量不大,但是涉及自己老板,宋终年怎么也要知道些。
“有什么感受?”
“就是觉得……老板终于回头,对沈先生也很体贴。我以为你们都要好了,终于要在一起了……”
“不对!”沈遇咬牙,眼眶平白泛起了点红色:“你们都觉得他对我好,觉得他温柔体贴,想着就算是我脏他也愿意宽容我。可是有没有想过呢?他凭这一出彻底洗干净了自己。可是我呢?我就要继续被骂,继续被说恶心肮脏。”
先前法庭上那出闹大后,沈遇和温平生的名声都不太好。
一个本来就是不怎么好,被人暗骂被包养,是废物和小白脸;另一个则就是道德和亲情层面,出轨加送老丈人入狱。
当时不少风向倒了,觉得沈遇可能是被骗了的,有一些人开始同情他。
结果好端端的他被王误生强行那段视频又被曝光出来,沈遇整个人直接就毁了。
温平生整这一出实属妙计,直接让人觉得他好他体贴,让人觉得他宽容大度,到这一刻也愿意包庇沈遇。
起初求婚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随后沈遇就看到了那些流言,也懂了温平生的心思。
明明自己怕人,却偏偏有那么多人围观;明明不想出来,又非得让自己出来。就是走到了这一刻,他也不忘记榨干自己。
沈遇双手握拳,但是他手指有问题握不紧,就半空着手不断发颤:“你看看他的样子,荒废事业,不思进取多久了?你忍心看他消沉吗?所有人都不忍心,我也不想和他多做什么纠缠。我不会为难他,所以我想让你劝劝他,去做他该做的事情吧。”
这一番话像是耗尽了沈遇所有气力。
当话语戛然停止的时候,沈遇整个人也垮了下来。
他靠在沙发上,像是脱了魂,一时咳得有些喘不过气。
温平生刚好也煲好了汤,听到沈遇咳嗽就立马走了出来。
沈遇倚在他怀里,头枕在他肩膀上,半眯着眼打量对面的宋助手。
宋终年没想到自己会面对这种情况,就一边听温平生讲事项一边偷瞄沈遇。
见他神色如常却也没有半分悲喜,知道沈遇定是忍受着痛苦,忍受着不甘,于是动了帮他的心思。
其实也是两个人一起救赎罢了。
温平生是他的老板,他不想看温平生继续消沉下去,可是沈遇又太不甘心不会妥协,他需要一个自我缓解的过程。
宋终年也不想他们互相耽搁互相折磨。
如果双方都能让一步,都能为对方留个缓解的空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