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2/2)

沈遇摇摇头,轻飘飘开口:“什么?”

他那副茫然呆滞的样子像是才刚刚清醒。似乎外面闹得凶,屋里的人却在呼呼大睡,对极端的凶恶谩骂和挑事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

温平生愣住,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本来准备好的道歉和安慰的说辞全部噎在嗓里,“刚刚外面……”

“我没听见。”沈遇懒得为这事再去听温平生辩解,他不想被困扰,也不想再和温平生多做纠缠,“没事了吧,没事的话我就继续看书了。”

温平生嘴唇翕动,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然而沈遇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沈遇不管身旁人的欲言又止,不管他的小动作和诧异的表情,自顾自拿起了一早放在手边的普希金诗集继续翻看。

书页泛着黄,还有一些并不平整的鼓起。本来就是很老很早的书了,又被他从书架上翻了出来,还险些散架碎裂开。

温平生凑过去看沈遇翻的书页,发现依然是那首《我曾经爱过你》

——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这是早很多年前温平生送的,记得那会儿温平生跟沈遇告白时还是内敛又纯`情的,用一首又一首诗不断试探对方,小心地传达自己的心意。

后来看自己追的人有了喜欢自己的迹象,温平生就干脆鼓起勇气明示,两人顺理成章在了一起。

当时计划了很多很多。

包括未来要怎么过,两人要怎么样一起生活,几十年后还在一起,等到中年发福、变老秃头谢顶以后,谁也不许嫌弃谁。

计划无下限,结果却是永远也赶不上变化,谁也没料到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温平生不知道沈遇是不是在用这首诗宣泄着他心底的不满,但是他每次见沈遇看书凑过去时,沈遇都在看这首诗。

他总是无言又沉默的,问了话也不说,顶多慵懒“嗯”一声就敛了声息。温平生只能尽力去给沈遇提供最舒适的环境,让他不管怎么样或躺或卧都能找见地方。

“沈遇或许只是想找个借口发呆,所以才总捧着一本书,翻来覆去都只是那一页,连换都不带换。”

温平生自我麻痹。

他对着沈遇也像对着一只橘猫,完全是养猫的方式,随便让人躺卧,也由着沈遇使性子。

算了,不看了。

沈遇扔掉了书,懒洋洋撑了个懒腰坐直身板。他也不跟温平生解释自己要干什么,趿拉上鞋就慢慢往外走。

“宝贝,你要去哪?”温平生握住了沈遇的手腕。

沈遇回头看他,一双桃花眼里无悲无喜,也毫无波澜,宁静的像是一湾山涧湖水,纵然有风也起不了浪。

他瞥了一眼攥紧自己手腕的宽厚手掌,然后毅然地甩开了扣住自己手腕的人。

他推门出去,不出意外的和温平生母亲打了个照面。

“你是沈遇?为什么不出来?”妇人开口,回应她的是萧瑟沉寂和脚步接连走动的声音。

沈遇像是压根没听见问话,直直朝着大门口走过去。

“问你话呢!”温母本来就是因为自己儿子的请求和保证才妥协的,没有故意再找沈遇麻烦,结果沈遇倒是给她整这一出,让她下不来台。

于是温母脸色更加不好,对沈遇也是愈发不满,“你给谁使脸色呢?什么意思!”

被指点的人面不改色,连动作都没有一丝停顿,直接开了大门拿了快递箱里的东西就又走了回来。

温母哪里受过这等委屈,自己忍气吞声好不容易妥协让步了,结果沈遇又给她摆了一道架子。

沈遇要往屋里走,眼看着人就要消失了,温母终于忍无可忍,顾不上温平生的劝告和阻拦,恶狠狠开口:“你怎么这么没有教养?不知道多少回应一下吗?是没人教过你吗,还是死了爹妈少家施教?”

本来是调侃无心的谩骂,结果说出来就变了味道。

温母如愿所偿看到了沈遇抬头看她,只是这人眼里一片死寂,无欲无求,连一丝丝生气都没有,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感觉……就像是将死之人的目光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死了爹妈?”沈遇淡淡开口,轻描淡写的模样像是在唠最平常不过的家常话,“他告诉你了吗?”

妇人知道沈遇说的“他”是指温平生,一时噎住不敢再随意开口。

他爹妈不都活得好好的吗?

只是沈遇父亲因为犯了些错入狱了,但是那也怪不得他们啊,本来就是沈义国害死了人还逍遥法外。

沈遇这样不讲理的的模样倒让她萌生出一种自己儿子才是罪魁祸首的感觉。

“反正你快好起来吧,也别耽误平生了,他走到今天多不容易啊。”

温母还是收起了锋芒,半规劝半威胁开口:“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是不想参与的,你们做了什么我也不管。当初他能为你离家出走,现在就能做出更极端的事,所以我从来不逼他。哪怕你再不好,再不干净我也没有逼着你离开,但是就希望你别再害他别耽误他了。”

“我害他?”沈遇嗤笑,“是我勾搭着他不肯走的吗?明明是我没得选。我就是少家施教,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够了!不要再说了!”一旁沉稳有力的清冷男声响起,打破了这场剑拔弩张的争吵。

刚刚温平生就在尽力维持局面,他跟自己母亲讲了沈遇病着,也向她承诺了自己会兼顾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