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暮寒看着城门上的三个字,心底戾气横生,他手里捏着一张纸片,上面是寥寥几个字:我去找舅舅。
暗卫在一旁汇报:“将军,我一直在城门守着,主子没有出过城。”
燕暮寒一把拎起他的衣领,眸底怒火弥漫:“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暗卫羞愧地低下头:“是属下失职,没能提前注意到主子的异样,属下不该碰那杯水。”
他怎么也没想到祝珩会给他下药。
蒙汗药的效果很强,他当即就晕死过去,还好祝珩下的量不大,去追楚戎的暗卫及时回来,将他叫醒了。
暗卫不敢埋怨祝珩,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属下在城中搜寻过,找不到主子,只能守在城门。”
留下的纸条和那杯水都能证明祝珩是主动离开的,这一点令燕暮寒几乎控制不住心底的狂怒。
明明答应他不会离开,明明说过会努力喜欢他,如果早就存了逃走的心思,那何必要给他希望。
耍他玩吗?
燕暮寒攥紧了缰绳,只觉得火气一下子冲到了头顶,祝珩所有的配合,都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此处是东昭地界,祝珩人生地不熟,却能让暗卫找不到他,背地里肯定有人相助。
除了金折穆,燕暮寒想不到第二个可能。
更何况金折穆还与祝子熹有联系。
燕暮寒握紧了刀,暗骂自己犯蠢,祝子熹托金折穆来传信,定然是极信任此人,不暴露位置确实是为了防人,但恐怕防的不是别人,而是他。
“金折穆在哪里?”
暗卫愣了下,回道:“他住在城南的同福客栈。”
一行人提前换下了戎装,伪装成江湖人士,分成三批进城。
燕暮寒带着人直奔客栈。
淮州城景色很好,燕暮寒却没心思欣赏,他一路上都在想抓到祝珩后要怎么做,是要把人绑回去,还是要将人锁起来。
没错,他没想过找不到祝珩。
同福客栈四周都有监视的人,燕暮寒眯了眯眼,冷笑一声:“把他们处理掉。”
两队暗卫立即出动:“遵命。”
燕暮寒则带着亲兵,正大光明地进了客栈。
客栈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燕暮寒眼风一扫,亲兵立马关上客栈门。
饱饮鲜血的贪狼刀劈开了柜台,燕暮寒面容阴沉,逼视着客栈里大气不敢出的伙计们:“祝长安住在哪个房间?”
他笃定了祝珩在这里。
这一伙人比土匪还不客气,伙计战战兢兢,哭丧着脸道:“客官,你找错人了,我们店里没有住叫祝长安的人。”
“不说?”燕暮寒一刀砍在伙计身旁的桌子上,桌子应声而裂,“很好,我倒要看看你们的嘴巴严实,还是我的刀锋利。”
动静很大,但客栈里十分安静,甚至都没有人从楼上的房间里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燕暮寒心里有了数,抬起手,士兵将几个伙计都擒住:“我数三个数,若找不到他人,就杀一个人,从一楼慢慢杀上去,肯定能找到他,你说对吗?”
“一、二、三——”
“慢着。”
燕暮寒收住刀,抬眼看过去,楼梯口站着两个人,一个俊美妖冶,一个温润如玉。
温润如玉的男人摇着扇子,慢条斯理道:“这是哪里来的狼崽子,跑到别人的地盘上撒野,也不怕把命丢在这里?”
燕暮寒沉眸,将刀往里逼近几分,那伙计哀嚎出声,颈子上多了一条血线:“我来找我的人,不想死就别多管闲事。”
伙计大骇,吓得昏死过去。
“没成亲,没拜天地,怎就成了你的人?”裴折不悦皱眉,眼前这狼崽子凶性太重,几近疯魔,比他平生所见之人都要难以掌控,根本无从说理,“无故伤人,真当世间无人治得了你吗?”
燕暮寒轻叹一声,点了下头:“我懂了,你们是来拦我的,杀了你们才能见到他,对吗?”
他握着刀,声音冷得仿若结了冰碴:“动手。”
亲兵们一拥而上,金陵九将裴折往后一推,拔出腰间软剑挑开了来人:“放肆!”
裴折怔愣,看着冲向金陵九的燕暮寒,禁不住暗骂一声。
不得了,小阿珩真是招惹了个狠角色。
软剑和刀撞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火花,燕暮寒手臂发力,削铁如泥的贪狼刀下压几分,只听得“咔嚓”一声,软剑竟直接碎成了两截。
金陵九颇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打量着燕暮寒手中的刀:“是把好刀,叫什么名字?”
“新名我夫君尚未起好。”燕暮寒满面阴寒,声色狠厉,“旧名贪狼,拜上。”
破空声凌厉,裴折忍不住惊呼,金陵九抓着楼梯翻了上去,那刀堪堪从他身侧斩过,血腥气激得他衣袍翻飞,楼梯扶手被削成了碎片,木屑翻飞。
“北域镇国刀,果真名不虚传。”金陵九牵住了裴折的手,扬起一丝笑,“小狼崽子,你一个男人,怎会有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