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暮寒的肌肉不同于其他士兵的发达,线条流畅,薄薄的一层极具美感,上面遍布着纵横的伤痕,昭示了这具身体里蕴藏着强大的力量。
尽管如此,他这样的身材在北域也只能归于瘦弱,若是再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就会被当成花瓶。
塔木想要阻止他:“将军,不可以,您——”
“我要打到南秦大都,谁都不能阻止。”燕暮寒一一扫过众人,初升的暖阳在他身上撒下一层灿烂的金光,“对我有异心的人,不服我的人,本将军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要么取走我的命,要么臣服于我。”
“生死不论,过错不究。”
“我来!”
北域的王廷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延塔雪山赋予了他们不可磨灭的血性,崇尚强者与武力至尊是刻在骨子里的教条。
“八十三营营长,穆离部儿郎,穆尔坎。”身高九尺的男人肌肉虬结,如同小山一般俯视下来,“延塔雪山在上,神明为证,燕暮寒,你若是赢了我,我就认你这个将军,若有人阻你,千山万里,我必为你取来他的首级。”
塔木瞪大了眼睛:“将军……”
穆尔坎是北域有名的勇士,王廷曾多次向他抛出橄榄枝,但他为了照顾年迈的娘亲,不愿离开穆离部。
此次南征,穆离部许诺为其照顾老母亲,有意让他进入王廷,不出意外的话,回到北域之日,便是他加官进爵之时。
穆尔坎一上场,其他人都打消了蠢蠢欲动的心思,燕暮寒那小身板哪里是穆尔坎的对手,根本轮不到别人出手。
燕暮寒抬起头,仰视别人的感觉令他很不爽,语气都冷了下来:“那便从你开始吧,其他人可以先做好准备,一个一个来。”
“其他人?”穆尔坎嗤笑一声,这位少年将军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个精致的小玩意儿,“我都输了的话,就没有人有资格继续挑战你了。”
他言辞狂傲,目中无人,俨然是自诩为军中第一。
这话若是换一个人来说,恐怕会招来无数嘲笑,但穆尔坎是王上亲封的勇士,三十六部的儿郎有目共睹。
就像穆尔坎说的那样,燕暮寒胜了他,便足够证明自己的强大。
弯刀对弯刀,战鼓擂响。
在大军围出来的场地中央,燕暮寒和穆尔坎赤膊相对,仿佛两头争抢首领之位的狼,要将对方撕咬成碎片。
穆尔坎是正统的搏斗招式,有力量的加持,他的每一击都来势汹汹,燕暮寒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被打中一定会飞出去。
他躲避着攻击,仔细观察着,对人群中不时传来的嘘声置若罔闻。
穆尔坎双拳对撞,低声吼道:“这么躲下去可赢不了我,听说你是延塔雪山的狼群养大的,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狼性。”
他飞扑过来,燕暮寒抬腿横扫,正好撞上他的手臂,这一下仿佛踢到了铁板上,小腿顿时酸胀起来,燕暮寒微微皱了下眉,并未停止攻击,顺势挥出一拳。
穆尔坎并没有躲避,在被一拳打得头偏开后,死死地钳住了燕暮寒的肩膀。
沉闷的肉体碰撞声令人牙酸,塔木倒吸一口凉气,为燕暮寒捏了一把冷汗。
“你要输了。”
穆尔坎宣告出声,同时手上用力,卸了他的胳膊。
手臂剧痛,燕暮寒置之不理,趁机立掌为刀,扫向他的咽喉,结果是被牢牢地抓住了手腕。
双手受制,大局已定。
人群中爆发出强烈的欢呼声:“燕暮寒输了!”
比起穆尔坎赢,他们更愿意看到燕暮寒输。
“输?”燕暮寒呵了声。
穆尔坎滞了一瞬,心底生出一股阴冷的感觉,他加了几分力道,打定了要将掌心中这截手腕捏碎的主意。
然而在他用力的时候,被桎梏住的燕暮寒突然低下头,咬住了手臂上的弯刀。
银光闪过的瞬间,万籁俱寂。
轻敌了,穆尔坎默默低下头,看着浅浅插入胸膛的弯刀,再偏一点就到心脏,再深一点就会喷出鲜血。
没由来的,他相信燕暮寒不会出现这种纰漏。
“你输了。”
燕暮寒静静地站着,明明一条胳膊被卸了,另一只手也伤了,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无视沉默的穆尔坎和大军,燕暮寒看向呆愣的塔木:“过来,给我接上胳膊。”
他的另一只手伤了,没办法自己接。
塔木仿佛被点醒,激动地冲过来:“将军,你赢了!”
他还没有来到燕暮寒身边,面前突然多了一道身影,穆尔坎垂眸看着刚到自己肩膀的少年将军,抬起手。
“你想干什么?愿赌服输,穆尔坎你好歹是勇士,难道还输不……”
塔木看着他弯下腰,单膝跪地,握住燕暮寒的手臂,声音越来越低。
穆尔坎跪着帮燕暮寒复原了胳膊,将染了自己血的弯刀放在他手上:“延塔雪山在上,神明为证,穆尔坎将臣服于燕暮寒……此生愿追随将军,护您周全。”
他也有刀,但他没有用。
他轻敌了,但输的心悦诚服。
燕暮寒摩挲着弯刀,忽然抬起手臂,将刀面压在他的头顶,用力按下去:“我不喜欢抬头看人,记住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