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头也不回出去,锤了锤胸口,才让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平静下来。
他撑着马路的电线杆,弯下腰干呕了几声,才终于掩下那种不适感,才可以慢慢从刚刚的场景中回神,专心致志看着脚下的路。
“一条金渠。”
街头小报亭跟前难得出现了一个穿着杏色羊羔绒外套的男人。
他的身形很好看,模样也很隽秀,站在这墨绿色破败的小报亭前格外养眼。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太憔悴,无风却还翘起的头发怎么看怎么不妥,怎么看怎么难堪。
“没有条装了,还有几盒,你要不要。”看管报亭的人慢悠悠起身,推开了玻璃柜台上的杂物,漏出了下面一排排的香烟给男人看。
“那就来三盒吧。”
“硬盒软盒?”
男人淡淡开口:“要老版的,硬金红。”
很久都没有吸过烟了。
沈遇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了三张十元的票子递给老板,然后才拿起烟塞进口袋里离开。
有烟瘾的人是迫不得以,没烟瘾的人是自找罪受。
沈遇没有烟瘾,但是此时他就是想吸,想让尼古丁的味道冲散自己脑海中逗留的林栀身上的鸢尾香水气息。
刚刚嗅到的气味在脑海里久久不散,沈遇觉得头疼,情绪也莫名烦躁起来。
他大口大口吸着烟,蹲在路边将一盒都抽得见底,才意识到天已经晚了,自己该回家了。
沈遇还是坚持着每天回家,只要沈怀远在他就在,依然是那个体贴的好哥哥,关注着沈怀远的学业和心理健康,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
但是当沈怀远去学校,家里没人的时候,沈遇就一样也跑出去,到了最开始发现温平生出轨的那个房子里。
那是他最开始住的地方,也是承载了无限回忆和漫长等待不归人的地方。
有好多东西还被遗忘在那里,沈遇想是时候把这些东西收拾收拾了。
“阿遇,我今天不是很忙,去找你好不好,你为我留个门吧。”电话那端连哄带骗的声音传来,凉薄又没有心的男人放软了语气,像是在为这些天的忙碌陪不了沈遇赔不是,又像是在为自己和林栀的所作所为而惭愧不已。
“好啊。”沈遇一样放软了声音,装作乖顺的样子,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期盼着等了他很多天一样。
于是电话另一头的男人发出了低沉的笑,半抚慰半蛊惑着沈遇等等他。“我一会就去,有想吃的吗?我给你做,或者路过商店时给你带些。”
虚假至极,温柔都变得虚伪。
沈遇沉默了两秒,还是笑着回应:“你来就好了。”
就像是等待长辈归家的乖孩子,也像是等待反哺的鸟儿。
沈遇一口一个你来就好,哄得温平生天花乱坠,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就变得这样乖了。
难道真是那天见家长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