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笳挺认真地点点头。
裴铎也实话实说?,“不?太好?。我每次看到他,都觉得恶心。”
盛笳张了张嘴,又听他道:“我知道他们离婚后,偶尔私下还有联系,但我没想到我妈乐意给他帮忙,哪怕是举手之劳……我有时?候不?理解我妈,好?像当?年他出?轨,只有我一个人愤怒,而他们都能?冷静地处理这件事……婚姻在他们眼中,到底都算什么东西?”
“我……”盛笳不?知道该说?什么,嗫嚅了很久终于开口,“秦老?师有她自己?的想法,其实你换个角度想一想,她可?以选择对一个人好?,也可?以选择对一个人不?好?,已经是很有选择权的人生了,对不?对?”
裴铎扯了扯嘴角,看着窗外,启动了汽车,也不?知道盛笳的话是否真的安慰到了他。
回到家,裴铎都没怎么开口,他去卧室换了衣服,随后掩上门给秦斯打电话。
开口没有拐弯抹角,“你不?嫌恶心是吗?我当?年是不?是说?过他以后的死活都跟你没关系?”
秦斯在那边叹口气,“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他养了个混蛋儿子,才多大年纪就到处打架,今天打破头来医院你给介绍医生,明天杀人进监狱你也有能?耐给捞出?来?”
秦斯反应挺平淡,笑了笑,“我没有那个本事,但不?管怎么说?,他是你亲爹,而且现在生意越做越大,在燕城也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或许有需要?的时?候呢?”
裴铎咬了咬牙,“谁他妈要?他这条路?”
秦斯又道:“阿铎,知道你是为了妈好?,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想,如果我恨不?得他死,见不?得他好?,或许才叫还对他有感情,但我现在对他没有爱,也没有恨,我可?以平静地和他做朋友,我不?觉得委屈,也没觉得吃亏。”
“……”
裴铎沉默半晌,他低着头,过了很久才道:“你随便吧。”
随后挂了电话。
盛笳独自在客厅里转圈圈,她竖起?耳朵,听到裴铎好?像在跟秦斯吵架。她不?敢进去劝,过了一会儿,见他从?卧室走出?来,穿上了一身?运动服。
“你要?出?门?”
“嗯,去健身?房跑步。”
他回答,俊脸上写?着“我需要?发泄”,盛笳连连点头,说?道:“哦哦,那你快去吧。我、我等你回来。”
裴铎点头“嗯”了一声,打开门,又回头道:“你困了就睡觉,不?用等我。”
说?罢,他出?了门,盛笳一个人在地中央呆愣地站了一会儿。
裴铎不?开心,她也跟着难过,此刻满心都念着如何让他舒服一些。
十多分钟后,她突然从?记忆深处勾出?了点什么,犹豫了一下,发消息给秦斯。
【秦老?师,姥姥是不?是很会做面条呀,能?不?能?教教我?】
表面之上
秦斯收到盛笳发来的消息的时候, 正在父母家中,她高兴地把手机拿到母亲面前给她看。
裴铎的姥姥戴着?老花镜认真读了一遍,“是不是我们阿铎想吃我做的面条啦?孙媳妇真有心, 快给她打视频电话,我亲自教她。”
电话打过去,盛笳很快接起来, 穿着?围裙, 头发扎着?团, 站在厨房里向他们问好。
姥姥问:“笳笳,阿铎想吃什么面条?”
那边秦斯笑着?揭短:“妈, 您不就只会做一种面条吗?”
姥姥乐呵呵的, 点头道?:“那就是那个每年都给我们阿铎做的长寿面咯!”
盛笳忙点头, “对, 就是那个,姥姥。”
她记得中学时有一次坐车回?家, 前面坐着?两个也穿着?朔城一中校服的男生, 他们在讨论裴铎即将?到来的裴铎十七岁的生日, 说他不喜欢花里胡哨的聚会, 周五包了那家市中心的个体育馆, 里面有专业又私密的篮球场,准备一群男生打场球, 生日就顺便在那里过了。
他们又说虽然生日是和朋友通宵敞开了玩, 但裴爷去体育馆前得回?家吃他姥姥做的长寿面条。
俩人感慨, “你说那面条得多好吃啊?”
盛笳的青春期距离裴铎太远,他的在她心中的形象大?多都是从别?人口中拼凑起来的。一开始, 他只是一个站在人群中最夺目的俊俏少年,之后, 他的成?绩霸道?地凌驾在其余学生之上,在别?人灰头苦脸地厮杀在题海战术中时,他可以?酣畅淋漓地在球场挥洒汗水,现在,他有了另一面。
一个孝顺、重视家人的学长。
甚至裴铎这样温暖的一面会更让盛笳心动,因为?她觉得他们好像离得更近了一些。
当年随意的聊天被盛笳记在了心里,直到今天也没有忘。
很多故事,盛笳都不辨别?真假,她只是想尽办法让裴铎高兴起来,让他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个混蛋,但世界上有很多人在关心他。
裴铎回?来时,盛笳在厨房的忙活接近尾声,她关掉火,拿着?漏勺走出厨房,“你回?来了?”
“嗯。”
裴铎运动了一个小时没有停歇,之后又冲了个澡,现在浑身干爽,比方?才舒适了些,他换了鞋,问:“你还没吃饭?”
盛笳本想说“在等你”,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好意思,只是点点头,“你换了衣服,就能吃饭了。”
裴铎坐在桌前,看见?面前的那碗素汤面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用?筷子挑了一口才道?:“我以?前过生日,我姥姥做这样的面当长寿面吃。”
他边说边抬起头,正好对上盛笳微微期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