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令姿担忧道:“上次皇上把孟姑娘你爹和你兄弟都升了,宫里好些人都猜测是不是你被选作皇子妃了,如今我刚刚见到郭贵妃和许淑妃联袂而来。据说三皇子和四皇子都已经被指婚了,孟姑娘我这话有些冒犯,但你呀,可真得抓紧了,得多为自己筹谋,否则这皇子妃的位置可就是花落别家了。”
“多谢乐女官了,正好我这里准备了一本说文解字给你,你如今不得空闲过来,可以看看这本书,对你很有裨益。”蕊娘含笑谢过她。
乐令姿一脸感激的接过,还道:“孟姑娘,你放心,你对我这么好,日后我有什么关于你的消息一定会告诉你。”
蕊娘起身送她出去,关上门后,才淡淡的拿起书来。
画屏立马就急了:“姑娘,听说泰安伯府老夫人今日也来过,她肯定是为了这件事情过来的,您可怎么办啊?难道真的嫁给五皇子啊,他可是和大皇子一伙儿的。”
“稍安勿躁,这事儿咱们不是早就知晓了吗?有什么稀奇的。”蕊娘也没有放在心上。
一向沉稳的流萤道:“可现下只有两位皇子未婚了,这可如何是好?您要不要上点心,去求求太后,或者走走门路。”
蕊娘放下书道:“这乐令姿就是过来笑话我的,哪里是真心为我打算,我怎么可能贸然去动。太后绝对不是好相与的,你们被她误导了,我之前帮太后,让我父兄升官,就已经是好处了。若是再做小动作,恐怕也要被赶出宫去了,在这个宫里,前一脚你还如日中天,下一刻你可能跌入泥潭。”
她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任何躁动,早上早起去御花园采摘花露,她的脸庞映衬在花中,显得人比花娇。
往回走时,正好碰到了六皇子,蕊娘赶紧请安。
六皇子看了她一会儿,才道:“起来吧。我准备给太后请安,你每日都会采花露吗?”
兴许是六皇子年龄和她相仿,看起来少年气,似乎没有大皇子和二皇子那种相处起来的压力,蕊娘神情也轻松一点儿了:“也并非每日,只是天气好时才出来,用露水沏茶最为香醇。”
“现在二皇兄搬出宫了,我和你表兄也是熟识,你若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寻我也是如此,这可是二哥千叮咛万嘱咐的。”六皇子打趣道。
蕊娘连忙婉拒:“我小女子一人,哪里能劳烦诸位皇子替我打点,在太后这里一切都安好,请六皇子不必挂心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六皇子心想她倒是真的矜持,如此看来也算是能配得上二哥,故而在她面前说起二皇子的好话:“当年我才刚练习学骑射,大家都在那个跑马场,大哥已经会射箭了,而且箭无虚发。可那日有个小太监把靶放错了位置,大哥一箭射过来,是二哥替我挡了一箭,所以说二哥是个很好的人。孟表妹,自从你进宫以来,二哥对你如何你也是能够感觉到的,你是如何想的呢?”
原本听前半段,蕊娘心想也难怪六皇子死心塌地的跟着二皇子的,原来有这段渊源,救命之恩的确是值得追随,但听到后半段,她有些窘,正准备和六皇子说清楚的时候,却见有一中年男子走过来。
他头戴紫金冠,身着胸前是白泽与麒麟做补子一品公爵的衣裳,浮肿的皮肤拖长的眼袋似乎还能看出原来的好皮囊,但此时他正盯着蕊娘看,蕊娘感觉不适。
六皇子不动声色的挡在蕊娘前面,喊道:“舅舅。”
原来这位就是庞允,太后的嫡亲侄儿,当今皇后的亲兄弟。
“原来是六皇子, 臣给祁王殿下请安。”庞允笑眯眯的拱手,他除了是皇后的兄长,还是六皇子的姨丈, 他的继室就是苗贤妃的亲妹妹。
他说完又看向蕊娘,蕊娘在六皇子身后行礼:“臣女给承恩公请安。”
庞允见她低垂臻首, 却愈发露出粉面白颈来, 故作一幅长辈模样:“唔, 你是哪家的,怎么出现在这里?”
“回承恩公的话, 是太后让臣女过来这里的,就不在此地耽搁了。”蕊娘说罢就要告辞, 六皇子暗道她聪慧, 当年太后这里有位宫女听闻就被承恩公玷污了, 太后骂了他一顿,什么事情都没有。
尤其是庞允之父,算是为了太后死的,他就是有再大的错, 太后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而庞允还是自己的长辈, 私下支持二皇兄,也不能闹僵, 因此孟表妹这样脱身最好。他见她往后走了, 暗道一声聪明。
庞允却摸了摸下巴, 对六皇子道:“她是谁?”
六皇子笑道:“说起来也是亲戚。是了, 舅舅进宫做什么?我二皇兄在宫外可好。”
庞允见六皇子回避,忍不住打趣:“不会是祁王殿下喜欢此女吧?哈哈, 您放心, 二皇子乔迁之喜我还去过了, 王府府邸可真大。当时真是济济一堂,我还说没见着祁王您呢。”
“好说,还不是我那日……”六皇子把话题扯开,又心道我怎么会喜欢哥哥喜欢的女人,我和二哥虽然并非同父同母所出,但是比亲兄弟还要亲。
二人一同觐见皇太后,太后看到庞允和六皇子倒是温和的说了几句话,六皇子还要读书就先告退了。
等他走后,庞太后才没好气道:“前朝的事情,你可知道了?”
在庞太后看来,庞允是她娘家侄儿,虽然女色上不禁了些,但是比别人可信。故而,庞太后道:“我听说大皇子对皇后负荆请罪,皇后居然原谅他了?”
庞允提起正事来,也算是侃侃而谈:“是啊,娘娘还说是他被人蒙蔽了,所以让我们支持大皇子。”
“哼,三言两语就被人骗的团团转,我们庞家怎么出了这样的人。好啊,他不是为了当太子忍辱负重吗?你去魏相府上,让他派人请皇上早立国本,皇上如果不依,就让他们逼宫。”庞太后淡淡的道。
庞允暗地里其实也站队二皇子,到底二皇子为人贤明,不像大皇子为人倨傲,且当年庞皇后无子,抱养她在身边,大皇子生母是个搅事精,一边假装让自己儿子只认皇后为母,私下却是长期当着大皇子的面说他是被逼迫的云云。庞家人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太监侄女,看着老实巴交,背地里却是如此有心计,自然不能容忍。
大皇子年纪小时,母亲又过世了,他和庞家关系很亲近,哪知从他娶妻开始,江家这几年掌管南府军,又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就为他生母想报仇,对庞皇后就没有之前那般,甚至有些憎恨庞皇后。
大抵是那个时候声势浩大的,觉得自己得到了群臣的支持。
如今,庞允私下更偏向二皇子,见庞太后如此说,有些着急:“太后,您怎么能让臣下让他做太子呢?”
“不破而不立。”庞太后并不解释清楚。
庞允不敢不从,否则他会丧失太后的信任,可他毕竟投靠了二皇子,当然也悄悄派人告诉二皇子。
“我们公爷说近日他不便过来,怕被太后的人发现,只记得太后说了一句不破不立。”庞家的下人道。
二皇子沉吟片刻:“我知道了。”
庞家的下人悄悄离开。
他正想着明日传信宫中,让四皇子和六皇子出来一趟,再把两位伴读韩羡和杨锦荣都喊出来商量。却见外面陈晚晴端着补汤过来了,二皇子知晓他娶的这位妻子不同于寻常,寻常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却阔气爽朗,全无女子半分扭捏,就是来他的书房也是稀松平常。
这也难怪她是天子的外甥女,先锦乡侯世子的爱女,庆宜长公主对这位掌上明珠可是珍爱非常,从小假充男儿教养,她也与众不同。
“王爷,妾身炖了些枸杞羊肉汤,特意端来给您,看看炖的如何。”陈晚晴笑道。
二皇子颔首:“劳烦王妃了。”
陈晚晴一幅他太见外的样子:“王爷何必同我客气,都是一家人。无论别人怎么样,我既然嫁给了王爷,绝对会倾尽全力帮助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