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杳脚步稍顿,继而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看上去像是没受影响一样。
周六那天,陆京航和温杳约好在酒吧街老地方补习。
因着下午还要去学琴,温杳早上出门太匆忙忘记把琴带出来,陆京航送温杳回去后她又着急忙慌地去拿琴。
但打开房门,架子上的台面空空荡荡。
温杳下到楼下问周慧瑛。
“奶奶,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小提琴。”
周慧瑛在择菜,听见了也就轻飘飘指了指,“哦,在桌子那边。”
温杳皱着眉,走过去一看,小提琴的琴弦松了,而且琴弓还沾着不明液体,黏糊糊的,像是口水。
明显就是被人动过。
温杳握着的手微不可察地收紧,眼圈憋红,“奶奶,你为什么乱动我的东西。”
周慧瑛不悦道,“哪里乱动,早上你姑姑他们过来,弟弟要玩,我就拿下来给小孩子玩一下。”
小提琴是温远庭从国外带回来的,很贵。
不仅如此,这把琴陪她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最无助的时刻。
她一直很宝贵着。
周慧瑛把豆子往盆子一扔,淡哂,“你这把琴还不是你爸爸买的。”
“学琴这么贵,学它干什么。”
温杳握着的那只手不自觉地用力,指腹触到了琴弦最锋利的地方,指腹传来轻微的刺痛,她喉头哽住,不经思考就回了嘴。
“我又没有花你们的钱。”
每个月林照青打的生活费都够她生活和学琴。
“你这妮子怎么说话的!”
周慧瑛见状就要发火。
爷爷适时开口。
“好了。”
温杳低着头,抿着嘴唇。
温爷爷颤巍巍开口,“你也别和你奶奶犟嘴。”
温杳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没有礼貌顶撞长辈,瓮声瓮气开口,“嗯,我以后不会了。”
外面的天色还不算晚,只是这几天换季,下午的时候下起了雨,温杳低着头,说了声之后,抱着琴跑出去。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只是单纯不想待在那。
温杳脚步无意识地一直往前走着,像是肌肉记忆一般,走回到那条酒吧街。
她站在台球室门口,一眼就望见坐在正中央灰色沙发上的陆京航。
他模样慵懒地靠进沙发里,指尖夹着烟,侧着脸和旁边的人说话,一瞬间,温杳好像回到了那个雨天的夜晚。
她第一次在台球室门口撞见抽烟的少年。
即便是处在昏暗的街角,也依旧耀眼、恣意。
似乎没有什么能遮掩他的光芒。
温杳抱着琴的手收紧,自卑感一点点从骨子里生出来,将她吞噬。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温杳的伞面被雨砸得吧嗒作响。
陆京航似有所感朝门口看过来。
四目相视,不止温杳愣住了,陆京航也没想到。
他把指尖夹着烟摁灭在桌上的烟灰缸,快步出去。
里面的人瞧见了温杳站在那,都很识趣地散了。
“你怎么过来了。”
陆京航钻进她的伞下,接过她的伞。
外面雨很大,也不知道温杳站了多久,指尖都是凉的。
“先进去。”陆京航拧眉。
温杳没动。
陆京航抬睫看去,温杳抿着发白的唇,仰着头,眼睑下有一圈揉得发红,像是哭过的痕迹,她嗫嚅开口。
一句话,险些让陆京航连伞都拿不稳。
她说:“陆京航,我能不能去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