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仪浑身一震,眸光千变万化:“她……”
“当事人我已经给你们带来了,想知道什么,你们自己问吧。”
沈问之拍了拍手,下一秒,几个保镖便推着许半山和何月芳进来了。
要让她们付出代价!
“为什么……”
看见来人的一瞬间,秦书仪喃喃了一声,突然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何月芳的胳膊,摇晃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你竟然这么对我……”
何月芳低着头不说话,也不敢正视她的目光。
“书仪,冷静一点。”谢忱走上前,轻轻按住秦书仪的肩膀。
秦书仪一把打开他的手,向来冷静淡然的脸上一片愤怒激动之色:“你叫我怎么冷静?我的亲生女儿一生下来就被人换了,在外面吃苦受罪,而我却把罪魁祸首的孩子当做亲生女儿养了十八年,你叫我怎么冷静?!”
“……”
谢忱神色一片沉痛,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没开口说出来。
“何月芳,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你?!”秦书仪缓缓抬起头,指着何月芳的鼻子,一字一顿地斥问道。
“对不起……”何月芳愧疚地将头埋得更低了,丝毫不敢直视她。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不会原谅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秦书仪的声音忽然小了下来,说着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
谢忱有些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打她的背部。
秦书仪一时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了:“阿忱,我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啊……”
看着向来端庄体面的秦书仪竟然哭得如此肆无忌惮,许知意心头一时五味杂陈。
她想要上前安慰她两句,可脚步却像生根发芽了一般,迈不动半分。
忽然,哭泣中的秦书仪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挣脱了谢忱的怀抱,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许知意面前,在她震惊的目光中一把抱住了她。
“知知,我的好知知,这些年你一定受苦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抱得很紧,很用力,眼泪渗进了许知意的脖子里,冰冰凉凉的。
许知意一时僵在了原地,表情怔愣。
鼻尖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带着淡淡的香味,像是她身上独有的,隐隐令人心安。
许知意终于回过神,伸出手,轻轻环住她的身体,柔声吐出几个字:“我没事……”
眼眶却克制不住地发红。
一旁的沈问之见状低头对同样眼眶发红的叶舒璟说道:“我们先出去吧,给他们一家三口留点时间相认。”
“……好。”
很快,在叶舒璟和沈问之的联手指挥下,整个别墅里的人全部被请出去等候了,将偌大的空间留给了一家三口。
秦书仪依旧紧紧抱着许知意,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哪怕周围不断有人走动,她也没有察觉。
不知何时,谢忱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书仪,你再这么抱下去,知知该喘不过气了。”
听到谢忱的话,秦书仪这才松开了手,泪眼粼粼地看着许知意:“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知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心脏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冲击,说不出的熟悉……我当时还奇怪来着,现在才明白是为什么。”谢忱紧随其后说道。
许知意一怔,脑海里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谢忱的场景。
当时,她心里也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现在想来,大概是血缘关系的羁绊。
“知知,何月芳她……对你好吗?”尽管心里已经大概有了猜想,可谢忱依旧忍不住问道。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样的答案。
或许,何月芳对她能好一些的话,他心中也不至于那么痛苦难受……
可听到他的问题后,许知意只是短暂地沉默了一几秒钟,便摇了摇头:“不好。”
“很不好。”半晌,她又补充道。
谢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神色满是愧疚和懊恼。
“能和我们具体说说吗?”秦书仪忽然颤抖着声音问道。
许知意点了点头,娓娓道来:“从我小时候开始有记忆起,她对我就十分苛刻,非打即骂。
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逼着我做各种家务,人还没有灶台高,就要给全家人做饭,无论是春夏秋冬,都要给他们洗衣服,冬天很冷,我想用热水洗,但何月芳不准,逼着我用冷水……
我学习成绩一直很好,我本以为这样会让她对我好一些。可她却从来没有替我高兴过,反而每次得知我考得不错的时候,她都会满脸不高兴,像是我欠了她什么……我以前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大概是知道了。
高三那年,何月芳为了二十万的彩礼,想逼着我退学,嫁给一个残疾人,许半山也同意了……”
许知意说了很多,絮絮叨叨的,关于这些年的生活,关于何月芳。
她的神情越来越平静,可聆听的谢忱和秦书仪的神情却逐渐绷不住,愈发痛苦和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