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靠在灶台上,正在生火做饭:“我说了,我不去——”
“不!不……”楚钧的哭声更大了,瞳孔里被无尽的恐惧填满,“我杀不了人,我真的杀不了人……但,但他们说如果我杀不了,他们,他们有一万种方式让我被枪毙,就,就像那悍匪一样……”
原来那天杨兆鸿特意找来一条狗让他练手。他一开始以为很简单,坐上那辆陈旧的皮卡便往前撞。发动机的声音如雷贯耳,几秒钟过去,他只感觉到自己撞上了一个很软的东西,连一丝呜咽声都没闻见。
他自以为成功了,便欣喜若狂地下车查看——只见那条狗并没有死绝,小小的身子蜷在轮胎底下,白白的肚皮上全是翻出来的肠子和鲜红的血……楚钧的心被狠狠刺了一刀,他飞速地闭上眼,方圆几里只剩下跳得杂乱的心跳。
“没死绝,你再往前撞一下。”
耳边响起一个和蔼带笑的男声。楚钧依旧不敢睁眼,他攥着拳头,把头摇得飞快:“不……不……”
“主任……我,我杀不了,杀不了……”
光是一只那么小的狗他就完全受不了了……脑海里瘆人的画面越来越清晰,那只狗可怜的眼神眨巴地盯着他,像是在哀怨地求救。
他后悔了,但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如此看来,杨兆鸿最厌恶的便是言而无信之人。
楚平往炉灶底下添了些柴火,像是早就料到了这般结果:“你自己造的孽还想让我帮你,痴人说梦。”
“哥!哥哥!”楚钧一把抱住楚平的大腿,哭得撕心裂肺,“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好吗……我知道我不该偷东西,我错了,我错了……你帮帮我……”
楚平如踢牲畜一般踹着地上的人:“滚!信不信我告诉老娘你这个样子——”
“老娘!老娘知道的!!那杨兆鸿跟她说了,可能她不知道什么意思……但,但她知道!!”
楚平瞳孔放大,实在没想到杨兆鸿为了这桩事能做的这么透底。
“哥……哥,你如果不帮我……我就告诉老娘,你私拿卖农货的钱买书!!还有偷偷学习的事情——老娘知道后会打断你的腿,再也不让你读书了!!”
楚平拿柴火的手一停,差点就要直接轮到楚钧身上去了。刹然的,他又突然想到了昨日拿起镰刀的快感,以及,从高山上俯瞰整座村庄的偌大掌控欲……
像是被鬼附身般的,他抱着柴火,竟若若地点了点头——
“下午趁老娘上山的时候,你带我去一趟水泵厂……”
“我倒是要亲自,见见那杨兆鸿。”
他终究还是把这桩事谈下来了。为了不出岔子,案发当日虽由楚钧出手,但他还要负责在副驾驶上坐着,盯着这怂货把事情办妥,不出任何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