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楚扬喜欢喝全糖,不知道他还在不在……沈知安恍然记起了什么,眼前浮现出楚扬那张面容轻佻的脸。但等到他出门的时候,楼道里的的声控灯已经灭了,只留下从一楼透过来的隐隐夜色。
楚扬已经走了。
他手指捻紧了装着果茶的塑料袋,脚步声在黑暗的楼道里听得格外清晰。
搞什么……突然走的莫名其妙。
他捏了捏紧绷的眉心,全身上下都燥得慌。街对岸的人流分散,马路上驶过的车辆疾驰而过。沈知安停在机构门前的人行道旁,盯着手腕上那道很浅的疤痕看了许久,抽完了一根烟。
等他到达人民医院住院部7楼时,已经快晚上9点半了。
值班护士正好来查房,沈知婉手上吊着水,笑靥满面地给护士姐姐展示自己做的全对的数学题。
“今天怎么样,情况还稳定吗?”沈知安把那杯果茶放到床头柜上,挡住沈知婉想要去拿的手,偏头问道。
“雾化之前检查的时候,胸腔内有明显的哮鸣音。”值班护士蹙眉,“雾化之后就没了,但是晚上还是要麻烦你们留心观察。”
“行。”他深吸一口气,脑子晕成一团。
“哥,我想喝那个。”小姑娘用力抵抗挡住她的那只拳头,眉眼挤在一团。
“手撒开,”沈知安一把甩开她的手,干脆将那杯果茶送给了一旁的值班护士,“你没听人家护士姐姐说吗,今天情况不稳定,暂时不要喝这种糖分含量太高的东西。”
一个漫长而煎熬的夜晚又开始了。
把人安顿好睡下后,沈知安在一旁的折叠床上坐着,单曲循环具岛直子的《anl》。
微信提示音又响了,他解开布满划痕的手机,耳机里的音乐正好到达高潮。
【妈:我刚到小区门口,看到杨国斌带着两个特壮的人堵在那。】
一阵寒流嗖地掠过他全身。他颤着心蹙眉,刚想动手指回复,李采梅就又发了一条过来,说自己已经从另一个门进去了,那三个人压根没有看到她。
他暂时松了口气,再三叮嘱李采梅把门窗都关好。
夜风撩开窗帘的一角,从脸上轻扫而过。沈知安双手架在膝盖上,静静地看着月光揉在手腕内侧那道浅色的疤痕上。
多年前那个夜晚的痛感再次袭来,浴缸中的水声不断,猩红的液体蕴成一朵朵凋零的玫瑰。
如果他足够自私,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楚扬一直目送着沈知安上了楼。
声控灯又灭了。他在狭小的楼道里轻咳了一声,转身接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