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弋风稍稍闭上了双目,他平日里好似没太去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他自己,从入学的时候,就是湘南大学的本硕博,而这个学历走出去。
在京都找个工作不难,湘南大学附属医院的名字,可以让他吃的很开。
所以,硕士研究生会遇到什么,他并不清楚。
但是,京都大学的研究生,和吉市大学的研究生同台打擂,只要不是太离谱或者关系户,那结果非常显而易见。
但若是遇到了特立独行的傻逼,那另当别论,可一般情况下,能考上京都大学的研究生的人,你拿他当傻逼了的话,你可能会先落入下乘,这不是吹捧。
这是杨弋风亲自遇到的人和事。
况且,在其他人的眼中,他杨弋风不就是个纯傻。逼么?
丁长乐也不继续卖关子,而是继续为杨弋风解惑:“我刚给你讲了,人生不能忘记的三个大恩,其实从更高层次来讲是因果牵扯!”
“若非曾老不愿意罗云回去,给他张罗一个单位,并不困难的。你还是要相信,在华国,院士头衔是有这个份量的!”
“哪怕对方只是个陌生的院士,不熟悉,不往来的院士。”
“但是曾老之所以没这么做,自然是为了罗云留下一条退路。”
丁长乐继续对杨弋风说:“一,罗云如今的单位不太好的话,颇为不得志,待得他母亲离开人世后,必然会再去读博士的。”
“到那时,你若是再仔细去探究的话,你就会发现院士的恐怖能量。”
“第二,若是罗云如今的单位和工作太好,买车买房,且不说薪资能否让罗云沉迷其中,舍不得再跳出去。就房贷车贷能否让罗云敢辞职,还是另说。”
“第三,倘若车房具备之后,罗云再找了个本地媳妇儿,娶妻生子了的话,再要去求学,那就要拖家带口了。况且最后还未必会留在魔都。”
“这才是曾老最不舍的啊。”
“你看似曾老什么都没做,其实他的想法,却已经有了更多的布置。”
丁长乐说到这,停顿了一会儿,让杨弋风稍微消化了一会儿。
然后又道:“华国的传统文化,最是根深蒂固,天地君亲师。师位是在神龛上的,师徒之情,最是外人难以理解。”
“结了师徒情分,莫说是师父再如何性子冷,即便只是个名义上的师徒,在徒弟毕业出了门后,也会出力规划安排一下。”
“曾老再如何绝情,不至于这么性子冷,连这个筹划都不做。他不做,只是等着罗云回去而已。”
杨弋风这才搞懂,丁长乐的意思。
眼珠子转动不已。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怎么会。”杨弋风这才把心里的疑惑给解开。
罗云为何最后会去八医院的,其实不仅仅只是因为他的学历问题,更大的问题是他的师父没有出面帮忙说话,否则但凡说一两句,罗云估计进湘南大学可能不现实。
但进市一医院,中心医院和人医,都有可能。
再谋划一下,给罗云安排在湘省读个博士,写个推荐信,你说有没有人收他当博士吧?
肯定有啊。
而罗云之所以不敢来读博,是怕没钱,需要挣钱……
不过杨弋风的心里又有不解起来:“师父,那既然曾老是这么盘算的话,那我们把罗老师带进五医院去,那是不是有点不妥啊?”
丁长乐顿时又眯眼睛笑了起来:“那有何不妥?”
“我们湘南大学礼贤下士,愿意做人才引进,和曾老有什么关系呢?”
“罗云在八医院愿意待,也应该是愿意带薪去五医院的,他在五医院的过程中,有了工资,可以免去母亲住院费用的苦恼,此为其一。”
“其二,罗云的母亲母亲还在我们医院治疗,在治疗费用这一块,稍作削减。你觉得他会高兴吗?”
“不能免,也不要免,这个窟窿不能去填,但是肿瘤科的教授,认识药代的啊。药代那里,可是有不少疗效明确但手续还没有全的优质药品的。”
“其三。人过留名,雁过留痕。罗云没回湘省则罢,现在既然回来了,而且还是好几年,那就不可能没有丝毫感情。”
“他怎么就不能习惯了我们湘省的环境,熟悉了蔡东凡主任的氛围,喜欢上我们湘省的妹子,而乐不思魔都呢?”
杨弋风沉默了。
古来就有一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文人难过皇帝关。
这句话用在现在并不合适,但温柔乡是英雄冢,文人谁不想要一个文正的谥号?
只要是个人,就会有欲望,这是通俗的道理。
但这操作是不是有点太过无耻和自私了?
杨弋风神色变换着,心思也稍微有点烦乱。
自己师父所说,都只是考虑把罗云留在湘省,怎么就没去想过,罗云其实去了魔都,对他更好呢?或者罗云与他的老师一样,都有同样要留在魔都的想法呢?
玩这些乱七八糟的路数,未免有点不太正当吧?
丁长乐看着杨弋风的表情纠结,似是能看出杨弋风内心想法似的。
开口解释道:“弋风啊,过刚易折,润物细无声,这个道理你能明白么?”
“有时候,有些事情,并非刻意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