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挥拳头的理由不用想也能猜到,他瞥都没瞥浑身狼狈的俞二一眼,径直往门口走。
“俞风弋!你踏马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抱着“打不过也要对方掉层皮”的决心,俞二嘶吼着朝俞风弋的后背撞去。
“今天不是我残就是你残!”
“要么你就打死我!”
咚咚锵锵咚,咚锵咚锵咚咚锵,咚咚锵——
危机感
这一天“充实”的!
——被恶狗咬了一口,进了趟派出所,跑了趟医院,和前任做了个告别。
夕阳沉落山头,天色黛黑。
车开进徽山别墅,林峤只觉心累,连车都不想下,搂着简昱舟的脖子要简叔叔抱。
从室内电梯出来,她把手指伸进简昱舟的衬衣里。
一面由他抱着上楼,一面一颗一颗挑开纽扣。
刚挑开两颗,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猝然响起。
先是短促而急躁的喊了声“臭小子”。
接着慈爱而温和的唤了声“峤峤”。
这声“峤峤”饱含殷切和惊喜,猝不及防闯进耳朵,林峤真真切切被吓了一跳,赶紧把手从简昱舟衬衣里抽出来。
她从简昱舟的臂弯探出半个头,就见穿着黑色中山装、系着小狗卡通围裙、袖子挽到手肘处的简老爷子杵着龙头拐,乍看一脸严肃、细看满脸笑意地从厨房方向出现。
“爷爷,你怎么来了?”
“哼!”
简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哼”了声,顿了下拐杖,义正严词地控诉:“说好陪糟老头子下厨,左等右等不见人,还好意思问我怎么来了,你自个儿说说多少天了?小丫头片子!”
这声“小丫头片子”林峤没听出威严,只听出幼稚的孩子气。
老小孩儿。
放九十多岁老头的鸽子确实有点缺德,但也不能怪她呀,要怪就怪他们姓简的,她没有多少愧疚地道歉:“哎呀爷爷你别生气,这几天太忙了,过两天肯定回家。”
“不用了,房间小方已经替我收拾好了,老头子我要在这儿住两天,好好钻研厨艺……”
后面的话林峤没听清。
说话的功夫简昱舟已经抱着她绕过二楼的转角。
“爷爷!你会等会儿!我一会儿就——”
扯着劲儿的吼声从二楼传来,简老爷子同样只听见一半,他扭头对从老宅带来的方管家说:“快把我给峤峤准备的围裙拿过来。”
“哎!”
方管家轻快地应声。
他以前是老爷子的兵,不到二十岁替老爷子挡刺刀伤了一条腿,烙下病根走路打拐,从那以后就成了老爷子的贴身管家,一干三十多年,和老爷子很是亲近,相当于半个儿子。
知道老爷子喜欢林峤,特意建议老爷子买的亲子围裙。
从简老爷子进屋开始就龟缩起来的陈管家,看着轻车熟路从侧门出去,打算去主楼隔壁的辅楼——简老爷子下榻的客房拿围裙的方老管家,既嫉妒又忐忑。
缠绕他一下午的危机感再次攀上心头。
“新东西固然好,老东西也不能丢。”
“老宗主留下的智慧不比这玩意儿好?”
“现在的年轻人……哼!”
回想起下午简老爷子视察徽山山头、逛庄园时发出的一系列感慨,他心慌啊。
老领导哪里是对庄园规划不满。
分明是对他这个管家不满。
放眼整个港城,再找不出第二家比徽山别墅更好办差、更好拿工资的地方。
男主人手眼通天,只管出钱和罩着底下人,琐事一概不管。
女主人除了喂狗啥也不过问,心情一好就打赏,搞得他都想辞了方嫂顶替她饲养员的岗位。
两个都是好伺候的主儿,一天三顿喂饱万事大吉,女主人稍微挑点,不吃姜、爱吃鱼、爱喝奶,男主人那是给他碗狗食都能津津有味吃完。
这样的男主人和女主人,上哪儿去找。
主人好相与,拿几百万的年薪,打死他也不走。
势必老死在徽山别墅。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