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最后,纱布末端自已经包裹着手腕的纱布下穿过,手指并拢握紧,往手心方向一扽。
箍住手腕的手也在此刻使劲,不允许他移动分毫。
疼痛远比上次来得激烈,迅疾,许是别到哪根筋,黎棠甚至有一瞬眼前发黑,冷汗都冒了出来。
蒋楼似是察觉到,稍微收了劲:“弄疼你了?”
那声音低沉得像来自深谷。
好在,人类最擅长忘记稍纵即逝的苦难,哪怕是让人生不如死的那种。
松开咬住嘴唇的上齿,黎棠缓了口气:“没有……不是很疼。”
一片厚云飘过来,将正午高悬的太阳完全遮挡,天色阴沉下来。
包完纱布,黎棠的手攥拳又张开,如此反复几次,感叹道:“好厉害,完全不影响动作。”
这次多缠了几道,以虎口为支点固定,自是牢实。
蒋楼的视线扫过去,发现黎棠在笑。
黎棠有一双圆眼,重睑线条却又在眼尾外缘上挑,因此哪怕笑得眯成缝,也总是摆脱不了灵动黠慧,以及清艳——哪怕这个词不该用来形容男生。
像只小狐狸。
可是世界上哪有这么容易被骗,这么蠢的狐狸。
蒋楼不作声,黎棠便有些忐忑。
但他没有忘记今天来到这里的第二个目的。
黎棠挪到蒋楼右边,试探着问:“星期天有空吗?”
“怎么?”
“我过生日,打算在家里办一场聚会……你会来吗?”
蒋楼很轻地笑了一下。
黎棠不太明白这笑容的含义,几分窘迫地找补:“不是只请你一个,班上的同学我都叫了。”
这回没等太久,蒋楼应道:“嗯,我会去的。”
作者有话说:
别人夸人颜好:真漂亮
蒋楼夸人颜好:像狐狸
怎么哭了
为了这场生日聚会,黎棠提前一周多开始准备。
即便表面上不显,作为皇城脚下的首都人,在这帮小城市的同学面前,黎棠是有点包袱在身上的。因此他的生日聚会更得别开生面,不能掉链子。
更不能掉价。
黎棠拜托阿姨帮他找厨师,两个要求,一是要在当地有名,二是能上门服务。
这种一般只能找做家宴的师傅,黎棠嫌他们做惯流水席手粗,千方百计联系到一位曾供职于某五星级酒店的厨师,按照厨师要求购置一套价格不菲的刀具,并安排阿姨为他打下手。
拟定菜单也尤为谨慎。毕竟那么多人,众口难调,应当尽量选择大部分人都容易接受的菜式,比如蒸螃蟹,白灼虾之类口味清淡、突出鲜味的菜肴。
增改删减五六遍,才把菜单定下。刚给厨师回了个“好的”,黎棠又把那菜单点开,看了一会儿。
把刚发的消息撤回,黎棠说:再加一道酸辣口味的菜吧。
厨师说:已经有酸菜鱼了。
黎棠:把海鲜汤改成酸辣海鲜汤。
厨师发来语音:“确定吗?只有一个汤菜,酸辣汤不解渴的。”
黎棠想起上次在山脚下的廉价快餐店,坐在他对面的人往米饭上洒的“致死量”辣椒和醋。
他也回语音:“确定,要解渴可以喝饮料。”
“那就这么定了?我去准备食材。”
“好的,辛苦了。”
生日前两天,黎棠突然想起聚会还缺甜品,趁课间偷摸用手机刷大众点评。
坐在后排的周东泽下座位到他们这边来玩,从身后拍黎棠的肩膀,挨近他耳边喊:“老师来了。”
黎棠吓得一哆嗦,手机脱手掉下去,幸得及时并拢的大腿接住。
李子初笑得不行:“老周你别逗黎棠,他不经吓。”
周东泽也笑:“黎棠你没生气吧?要不然下次你也这么吓我。”
黎棠心说我才没这么幼稚,捡起手机划开继续看。
见他忙,旁边两人聊了起来。
先说下个月的秋季运动会,这年头学生都埋头学习,根本不乐意参加什么运动会,更别提为班级争光,周东泽作为体育委员,为动员大家报名,差点愁秃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