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不负责任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清楚的?非得搞不告而别这套?
他一定是上辈子欠她的,这辈子被她这么拿捏。他真的要被她给气死了。
五指收紧,指节泛起一层青白。他捏住手机屏幕,过度用力,屏幕都快被他给捏碎了。
苏昼就在隔壁房间。
靳恩亭懒得打电话,拿上手机,去敲隔壁房门。
苏昼把门打开,见好友黑着脸,满身戾气。唯恐被殃及池鱼,他自觉地退到一旁,让人进屋。
靳恩亭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心脏剧烈起伏,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想当初他在生意场上被对家追着骂,他都没这么气过。
苏昼及时给他倒了杯水,“你先别气,新余妹妹家里出事了,她爸爸生病了,她要回老家照顾她爸爸。”
“那又如何?”知道她是事出有因,靳恩亭还是气得半死,“有什么事儿是不能说清楚的?非得偷偷摸摸走?她是觉得我会拦着她,不让她回去照顾家人?再说了照顾家人不能请长假?一定要辞职?”
说到底,她就是不负责任。应该说她压根儿就没把他当回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随心所欲,只顾她自己。她家里的事情,她只字不提,什么都不让他知道。她果断辞职回老家,就是打定主意要和他一刀两断了。
主动招惹他,看着他泥足深陷,她又及时抽身,不带走一片云彩。她果然够渣,将渣男那套玩得贼溜!
他不止一次感觉自己被她白嫖了。
他端起玻璃杯,猛灌了半杯水。
冷水下腹,一阵清凉。可肚子里那股邪火却是怎么都消不了。要不是有公司的破事儿压着,他分身乏术。他现在肯定飞去汀兰逮人,狠狠虐程新余一顿。这姑娘就是欠收拾!
苏昼坐在靳恩亭对面,“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靳恩亭冷哼了一声,“凉拌!”
苏昼:“……”
“老婆重要,要不你还是飞一趟汀兰吧!公司这边有我。”苏昼有些不确定地问:“新余妹妹是汀兰人吧?”
“我现在不能去找她。”
“为什么?”
“她会死我手里。”
苏昼:“……”
苏昼觉得这家伙在公然开车,可他没有证据!
两人难兄难弟,相对而坐,谁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良久的沉默过后,靳恩亭冷冷地说:“她的辞职信你批了吧!”
他把一颗真心捧给她。她不但不珍惜,还摔个稀巴烂。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她不是要辞职回老家吗?不是要和他断了吗?
他成全她!
——
回到自己房间,靳恩亭胸腔里的那股火气非但没消,反而越烧越旺。
床头柜上摆着他那晚没送出去的戒指。他嫌碍眼,一股脑甩进了垃圾桶。
他气鼓鼓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悬在上方的吊灯源源不断往外输送刺目的光线,刀尖一样扎着他的眼珠子。
他和程新余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她的脸,她的声音,她或哭或笑,娇嗔低羞,撒娇求饶,一帧帧熟悉的画面,就跟放电影似的频繁涌现他脑海。记忆鲜活如初,她好像就在自己面前。
越想越气,越想越烦躁,怎么都疏解不了。
他今年三十二岁,而立之年,遇事一向从容冷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被一个女人气成这样。
所有的修养和素质通通见了鬼。生起气来跟小学鸡一样幼稚,毫无形象可言。
以前见苏昼被严琼吃得死死的,时常暴跳如雷。他还总笑话好友没出息,被个女人拿捏成那样。
如今想想他还是太天真了。
跟程新余比,他那两位前任简直弱爆了。这姑娘才是他的死穴。能让他恋爱上头,高兴得找不着北,恨不得把命给她。也能一下子将他打入深渊,让他惶惶不可终日。
他真该好好谢谢老父亲,给他送了份特等奖。他这辈子算是交代给程新余了。
瘫了一会儿,靳恩亭认命地爬起来,从垃圾桶里捡起戒指,擦干净,放回原位。
两个月后,汀兰。
汀兰是赣南的一座小城,客家人聚居地。汀兰全市,客家人占95以上,堪称“客家摇篮”。
比起青陵,汀兰只是一座小城。可小城也有小城的韵味。这座小城有着八九十年代的氛围感,历史的积淀感厚重而浓郁。
汀兰境内有好几个客家自然村,已经被列入国家重点文物保护行列。当地政府耗费无数人力财力修缮、保护、开发,其中有几个村子已经对外开放,吸引了许多游客前来打卡。逐渐演变成了网红景点。
这几个客家自然村带火了汀兰的旅游业。程新余家所在的江汀镇距离这几个村落很近,也受到了很大的辐射带动作用。从去年开始镇上的游客明显多了起来。疫情全面放开后,游客激增,镇上新开了好多家酒店民宿。
程家酒坊就开在江汀镇镇上。镇上都是自建房,临街的房子都是差不多规格的三层小楼,外墙刷着白漆,每家店的招牌都是当地政府统一设计的,只是换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