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累不累?”
“还好。”宋谨书不知道叶婉为何要这么问,但还是斟酌着回答了。
“那就好。”叶婉轻笑,继续说道:“瞧我问这种话,干农活怎么可能不累?这样吧,表哥你先回去歇息,下午的状态若是还不错,咱们就去梨园听戏可好?听闻今日的场子由隔壁乌山县的戏班子接手,唱花木兰,那可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
叶婉满面期待,侃侃而谈,显然是很喜欢这场戏,宋谨书不好扫她的兴,便微笑着应下了。
“嗯,那就说好了,下午我陪你去听戏。”
表兄妹俩交换一个眼神,趁四周无人之际又悄悄牵了小手,粘糊好一会儿才各回各院歇下。
饭后午歇放在平日里乃是再正常不过之事,然而,谁也没想到这一睡竟睡出了问题。
未时一过,日头便开始西斜,只是离落山还有两三个时辰,阳光依旧猛烈,热度丝毫不减,闷热中带着些许秋天特有的萧瑟感。
叶婉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一问,竟已经到了未正二刻。
“小梅,小梅,你去表哥那边看看,问一声醒了没?”
叶婉声音微哑,自己还没完全从睡意中清醒过来,就迫不及待地遣小梅过去询问。
“哎,奴婢这就去,您别着急,天还早着呢!”
叶婉哪里是着急,她是好奇啊!
花木兰的故事她从小到大听过很多遍,却是从未听过戏曲版本的,她心中记挂梨园的花木兰,在意程度让她自己也无法忽视。
故而才在醒来的第一时间里关心宋谨书的情况,状态若好,也能早些出门满足自己那份好奇心。
“放心好了,你家姑娘清醒得很,心中有数,你别操心那么多,先去问。”
“行,奴婢这就去。”小梅幽幽叹气,转身就往外头跑。
在叶婉看来,宋谨书是个极为自律的人,约定好的事情从不会失约,不可能还在睡。
她收拾妥当,等了一会儿小梅才从外头跑进来,一进门便微喘气喊道:“姑娘,花木兰是听不成了。”
“怎么了?”
“表公子病了,奴婢过去时,宋福正好急匆匆地跑出去请大夫,看到奴婢就简单说了一嘴,具体如何奴婢就不清楚了。”
小梅一口气将事情经过说完,正想询问主子怎么办,便见叶婉满脸焦急,理也不理她,直接跑没影了。
“姑娘,姑娘,您等等我啊!慢点。”
小梅一边跑一边喊,前面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就这么一路追到了宋谨书居住的院落。
“小梅,你去打盆水过来,表哥起高热,得用凉水敷一下。”
“哎,这就去。”
小梅气还没喘匀,又被使唤去端水了,约摸半刻钟左右回来。
“小梅,是这样吗?”
叶婉是第一次照顾人,过程中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她先用凉水打湿布巾给宋谨书擦脸,学着叶镖头照顾她时的方法将凉布巾折叠敷在宋谨书额头上。
“表哥你别动。”宋谨书中途醒了一小会儿,迷迷糊糊要去扯头上的布巾,被叶婉一巴掌拍下去了,“都病成这样也不消停。”
“小梅,是这样吧?”
“对,就是这样。”
小梅煞有介事从旁指导,主仆俩围着迷迷糊糊又睡过去的宋谨书转,忙来忙去,直到宋福请大夫回来才起身让位。
“大夫,我表哥他怎么样了?”
大夫刚停手,叶婉就迫不及待凑过去询问。
“问题不大,日头晒多中暑了,一会儿我开个方子你让人随我走一趟回去抓药,两贴下去汗出来热也就跟着退了。”
大夫神色淡淡,一边回答叶婉的问话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接下来的两三日注意饮食清淡,多休息莫劳累,有事再去仁药堂找我。”
“好,我记下了。”叶婉颔首应声,吩咐宋福送大夫回去顺便取药,“记得快去快回,别在路上耽搁。”
“是,表姑娘,奴才明白。”
作为宋谨书的贴身小厮,宋福可谓是尽职尽责,凡是有关宋谨书的事他都亲力亲为,绝不会假借他人之手,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此行他只花了三刻钟便将药包取回来,交由文桂婶子帮忙煎,而后一碗汤药下肚,宋谨书沉沉睡下,再度醒来已至翌日辰初,颇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许是大夫的汤药管用,早饭时宋谨书已经精神抖擞地出现在饭厅,片刻间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其他人倒没什么,只是整顿饭下来,宋谨书总觉得未来岳父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隐隐能感受到那种无法用言语表述的嫌弃。
初时他以为是自己多虑,直到早饭过后,镖局众人再度踏上下乡割稻子的道路,而叶镖头却特意叮嘱叶婉与他留在家中,方才确认自己真真切切被嫌弃了。
“爹,怎么不让我去了?”叶婉不解问道。
只见叶镖头淡淡瞥了宋谨书一眼,半点不委婉道:“这小子不禁晒还是在家呆着吧!唉,光读书体能跟不上也不行,得练。”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去了,留下宋谨书与叶婉大眼瞪小眼,而后噗嗤一声双双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