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正视自己此刻境遇的半点意思,完全无视了面对着他的众多枪口。
哪怕程倾听见,身后接连传来声声上膛的声响,岑远都只是看着他,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像在观看着什么演出,而他是一个举足轻重、吸引观众视线的主角。
和次次、每次,都一样。有种机关算尽,一切都尽在掌握的冷静与平稳。
唯独不太一样的是,程倾这回从岑远平静的目光中读出了些别的东西。像是一抹淡淡的哀伤,说多不多,觉少却又并不少,毕竟足矣在死水之上泛起微澜。
“开枪。”
岑远依旧看着他,面不改色地吐出字眼,好像掌握着自己性命存活的是他一样。接着才不疾不徐地将视线挪移,施舍给了自始至终真正威胁到他性命的发令者。
“冰岛的持枪证可不太好弄到手。”岑远缓步地向着楚知钰,或是他的枪口而来,“你带了这么多的人,拿着那么多把枪,有没有想过如果自己今天带不走他呢。”
楚知钰攥着枪的手绷得更厉害,眼睛也越眯越紧了,高声呵道:“退后!”
紧张的气氛转瞬便变得蓄势待发。
岑远却依旧步步紧逼:“难不成是真想和我在这里枪战?”戏剧性一般地,形单影只的逼得一众向后:“假如侥幸,我们三个都活了下来,被警察找来带走后,作为持枪闯入他人住宅、伤人杀人的你,楚家又还能否在这异国他乡保得下你。”
“我说退后!!”楚知钰第二次警告道。
“你带了这么多的人,拿着那么多把枪,如果只是用作威胁的话,是不是就有些太无用了。又难道你以为只这种程度的威胁,就可以让你得偿所愿吗?”
再没有第三次了。
“砰!!”
一声巨响。
随着忍无可忍的再次警告,楚知钰朝着岑远脚前几步的地面打了一枪。
经过消音的枪声音不算大,但正在程倾耳边响起。伴随视野下方木质地板一瞬被打穿出个巨洞,木屑纷飞的场面,让他还是被生理性地吓得闭眼,整个人也抖了几抖。
他们彼此都很清楚——
“是,我不会开枪杀人。”楚知钰被无限压低的声音咬牙切齿,“所以你也不用暗讽激怒我,我今天来,只是要带他走。而且我想,强迫心爱的人并非心甘情愿地跟着自己,这难道不才是一个男人最无用的表现吗?!!”
楚知钰能听出来岑远是在拖延时间,程倾自然也能。而且他知道,楚知钰之所以会与岑远在这里转圜,是因为情况的确如岑远所言,带走自己并非那么的轻易,所以才需要控住岑远当作筹码。
他还知道,造成这种对峙局面也不仅仅是有楚知钰一方的难处。
虽然这些天岑远身边只带了两名保镖,但以岑远的谨慎,暗处的人绝对不止。
而今天除夕,岑远应该是为了他们腾出独处时间,身边的那两名保镖消失,并不在是这栋小屋里居住。如果他猜测得不错,这两名保镖现在应该是和岑远的人一起,在离他们这栋小屋最近、大约1公里开外的的小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