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门开,灯亮。
似乎是知晓他的醒来,推门而出的男人在迈出时,便顺手按开了贴在墙边卧室的大灯开关。
明暗忽变所带来的视觉失焦只存在了短短几秒,程倾便遥遥看清,知晓了来者的身份。
虽然的确没有细想,但在程倾心里,对于即将迎接的各种可能也当然是有所概念的。
可他想过所有,却独没想到是这样。
岑远慢斯条理地挽落着方才洗手时卷上的袖口,才仿若无事地抬起眸看他。边向床边走来,边语气平稳地问道:“睡饱了吗?”
就像是句情侣之间的寻常低语。
经历一场如此跌宕起伏的变故,诸多揣测,诸多推演,现在却看见了岑远的这张脸,告诉他只是岑远的出尔反尔这么简单,程倾的心情就像拍街角七八天没人管的臭鸡蛋一样烂。
他没有兴趣陪他演,只是视线跟随,冷笑着迎接着他的逼近,问:“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岑远恍若未闻,不疾不徐地坐下,一掌握住他的脚轻抬,盯住脚踝那圈被压出的红痕,微微皱了下眉道:“我会让人换一个。”
目睹着他将自己的脚放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一堆明显是事先准备好的避孕套里翻找到了一支药膏,才又重新坐回了床的边沿。程倾存在着一瞬,想将那支药膏挥打在地的冲动。
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被重新捏住脚腕,程倾只是抱住大腿,将下巴托在了膝盖上,笑得妖冶又放肆,像只蛊惑人心的妖精:“我有点好奇,是什么让你选择这样。”
明明从利益得失上,岑远没有任何理由去毁约。
可他却还是这么做了。
岑远闻声微微挑眉:“你和楚知钰真的断了么?”
一个足矣将兴师问罪的立场转换的问题,可对方的意图却又似乎并不是在兴师问罪,程倾知道。
因为反问他的岑远,动作没有任何停顿,只将冰凉的药膏在他的脚踝上轻轻一抹,又揉开:“先稳住我,你接下来的目的又是什么。是随时随地等待着一个能够彻底剥离我的时机,而我从来不会放虎归山。”
所以程倾究竟是否如约和楚知钰断联也并不重要,因为就算程倾用花言巧语将楚知钰哄骗好,也没那个胆量跟对方再做些什么不该做的。
由他亲手培养的金丝雀,所思所想所作所为也自然像他,生出的小心思总逃不过主人的眼睛。
“所以你从最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我达成协议。”前因后果的想清只在一瞬,程倾的笑容放得大了,“让我猜猜,你又为什么会放我去拍完这部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