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程倾还是下意识地喊,虽然语气平到像是这并不是一个意味亲昵的称呼,反而冷落:“哥哥。”
他实在喊过岑远太多声哥哥了。
除却他们的认识之初的前两次见面,和岑远在将他亲手送入楚知钰的剧组时向他的那次敲点,程倾称呼对方一句“岑先生”,其余便都是“哥哥”。小心的,试探的,喜悦的,难过的哥哥。
哪怕那些都是做戏,也足矣影响很多。
对于他这种前所未有的转变,作为被前拥后护了五年之久的岑远却像是对此毫无反应。起码面上看来是这样。
将手里的文件往办公桌面一放,才不疾不徐转过脸看向他,问出一个根本称不上是问题的问题:“考虑好了?”
哪怕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程倾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是问题的答案。
“不是我考虑好了。”程倾浅浅地笑着,眼里却未见笑意,“是哥哥你替我考虑得周全,我才能够犯个懒。”
岑远没有向他走过来,只是倚在桌边,闻声眉梢轻抬了抬,视线在他的脸上流转。半晌,轻缓地开口讲道:“你想和我交涉些什么。”
虽然他不认为程倾拥有什么足价的筹码,能来和他谈条件。不过也恰是因为对方有胆色提出,他反而是有些好奇,所以愿意听听。
“那我就和你明人不说暗话了。”程倾说。
“岑远,我可以回到你身边。”这是程倾的第一句岑远,“但是我想,你需要让我清楚一件事,也是让你清楚一件事。”
程倾直视着他,这也是第一次,他的眼神里再没有了原先暗里潜藏着的,对于彼此阶级天壤之别的小心与胆怯。
在岑远的略变复杂的目光下,他淡淡地道:“你不用那么看着我,我再怎么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也只能做到把你看得懂七分。”
“好,你问。”岑远绅士一般地抬了抬手。
程倾也没有半点犹豫踌躇,仅是微微一颔首,便直接地讲起:“我不知道,你是出于恼羞成怒的报复心理,所以想要把我圈在身边,还是说你对我有着强烈的占有欲,想要我身上试图获得我的全部,比如爱。”
岑远的唇角有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听到这里,不但没有替程倾解惑,反而在此之上抛出问句:“为什么不是爱?”
“顶多算得上有些喜欢,而且是对我装出的样子。”程倾完全不打算和他计较博弈,争出一个获悉想要所知的先后,语气冷淡地答复,“你不会爱人。我也不会。我想如果我真的喜欢你,跟你分手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也都会是我真正的想法与体感。”
虽然他明知道,岑远的确也曾对他有过几分真心,这些话可能会将对方激怒。
但程倾不在乎。
他只是像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目睹着随着他话语的进行,岑远的眸色愈发深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