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多久,程倾的意识就因困意而变得涣散。可就在即将入睡的时候,他的手机却极其突兀地响了起来。
为了防止些临时工作通知未被收到,他一般是不给手机设置静音的。
来电是串未知号码。
他些许不耐地眯起眼盯了片刻,才点了接听。对面男声桀骜,直入主题地命令道:“下楼。”
程倾的一句“赵公子”声音才刚出了个头,对方便似乎比他还要不耐,打断道:“给你五分钟,你不下来我会上去。”
接着,电话便被按了挂断。
程倾的唇角忍耐地抽搐了下,起身换套了件短袖,又从鞋柜上抓了个口罩戴上,才踢上鞋下楼了。
走出楼道时,他状似无心地向后一瞟。
深夜的小区街道少人,如若不然,赵晨阳这辆颜色骚包到极点的粉雾色敞篷跑车一定弥足吸引视线。
赵晨阳双手交叉环在胸前,靠在车门上,见他从楼道里出来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上车。
程倾才刚坐下,对方便伸手去扽他那头的安全带。被他挡下,赵晨阳的神色毫不掩饰不悦,说:“自己拉。”
“你要带我去哪?”程倾平静地问。
“带你去哪?把你卖进山里。”
赵晨阳阴阳怪气,见他不动作势又要上手,直到他被逼无奈地系好安全带,才将车启动,继续问说:“刚在做什么?”
“睡觉。”
见他不正面回答,程倾没有半点继续对话的意图,阂眼道:“到了叫我。”
一副将他当司机的作派。
赵晨阳扭头便要发作,却在看见程倾眼下泛起的青时,这些天积攒又被骤然点蹿的一通火气顿时便偃旗息鼓。
程倾一路睡到了地方,赵晨阳打着“带你见见世面”的旗号,将他带到了一家会所。
但不是当初程倾打工的那家,而是隐私性更强,进入门槛更高,名副其实的名流休闲交际场。
他曾来这里找过岑远,但在门口便和岑远迎面,倒是没有进去过。
想及此,程倾的神色带上些不易察觉的生怯。
赵晨阳嗤笑着看他,直到屈腰的侍者等待许久,才迈开了步。
被侍者引去的包厢门刚微开,蓬勃的酒气便弥散而出。而包厢内的场面,程倾甚至不用猜就能够料想。
作陪的男女数十,消费的却只有两个,争先抢后地依偎进他们怀里,明显是赵晨阳的狐朋狗友。
程倾跟在赵晨阳身后,见他同那两个公子哥语气熟稔地打过招呼,才脚步半顿半迈地走进。
他一坐下,满屋的视线便向他聚集。其中传达的情绪很多,人性本存的肉/欲或是嫉恨,但都异常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