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下棋的时候偶然看到贺莹的棋手激动地说:“就是我,我看到了,熊主管,就是贺莹吧?好像裴邵也在。”
另外有棋手也犹豫着说道:“我刚刚下棋的时候好像也看到她在棋室外面,但是不是很确定是不是她。”
“贺莹是谁啊?”还有好奇的小棋手的声音夹杂其中。
“你先别打岔。”有前辈拍了他的小脑袋一下,然后问熊主管:“熊主管,你快说啊,她到底是不是贺莹啊?”
熊主管看着这些年轻棋手的面孔,忽然反应过来,现在围在这里的这群人,大部分都是小时候跟贺莹下过棋的,就算没有机会跟贺莹下过棋的,也都认识贺莹。
那个时候的贺莹,在那群年纪小的棋手的眼里,可以说是个传奇。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贺莹在不久后的未来会成长成为大魔王级的人物,那时候几乎国内所有和她同年龄层以及比她年纪更小一些的小棋手,都是以她作为追赶的目标在努力的,就连比她年纪更大一些的青少年棋手也会感受到她的压力,在拼命进步。
结果有一天却得知贺莹不再下棋了。
没有人能够理解贺莹做出的选择。
那时候传什么的都有。
他们或多或少的都受到了一些影响。
特别是棋院里每天都跟贺莹见面的小棋手们,在那一段时间里,状态都很低迷。
张玉贤是受影响最大的那个。
先是“威胁”棋院里的领导,让他们把贺莹找回来,不然他也不下棋了,后来在贺莹离开十来天的时候,也隔了好几天都没来棋院,把棋院的领导吓得每天让他的教练跑他家里给他做心理疏导。
院里已经损失了一个贺莹,实在是损失不起第二个了。
后来张玉贤再回来,性格就越发沉静了,也不像之前那么爱吵爱闹了。
渐渐地,他成为了像是贺莹那样的存在,成为了棋院里同年龄小棋手里的“队长”。
熊主管看着那一张张充满热切的年轻的脸,心里忽然有些百感交集,贺莹如果当初没有离开棋院,现在的成就可能不亚于张玉贤,甚至于有可能在张玉贤之上,他们才是最符合围棋界金童玉女称呼的组合。
他又扭头看了里面一眼,然后迎着他们满怀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是贺莹。”
◎“我的妈他们在谈恋爱?!”◎
熊主管的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真的是贺莹?她回来棋院了?”
“她这些年都去哪儿了?怎么都没有听说过她的消息啊。”
“她还在下棋吗?不应该啊, 她要是参加比赛我们肯定知道啊。”
熊主管被他们七嘴八舌地吵得头疼,抬起手往下压了压:“行了行了,你们也都别在这儿围着了, 里面下棋呢,都别吵,别影响他们。”
这时一位年轻的女棋手放低了声音,问出了一个所有人都关注的问题:“贺莹她是不是要回来棋院了?”
熊主管被问住了,含糊地说道:“还是没谱的事儿, 别瞎猜,要是有消息, 你们会知道的。”
这话听起来像是糊弄,但是细究之下却还是透露出了不少信息。
他们还想追问。
熊主管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打住啊,我要进去了,都别吵。”说完警告的用手指指了指他们,不给他们再发问的机会, 又转身进去了。
然而他们并没有要散去的意思, 熊主管一进去, 门前的空间空出来, 很快就被人填满了。
里面的对局还在继续。
时间悄然流逝,墙上的挂钟从8:40分指向了10:20分。
棋盘上的战局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白棋以压倒式的绝对优势占据了棋盘的各个角落, 而黑棋则零散的分布着, 多数都被白棋围困起来,只剩几口气在苟延残喘。
贺莹棋盒边的黑子已经快摆满了。
这些都是在对局中被她困死提走的陈远星的棋子。
陈远星已经走到了绝境,不过是垂死挣扎, 困兽之斗。
此时他脸上已经看不出半点之前散漫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了。
他身体前倾着, 肩膀却垮下去, 不是之前那种懒散的松垮状态, 而像是被重物压住,抬不起肩膀的僵硬垮塌,脸色也呈现出一种紧绷状态下的苍白,频繁地抿唇、喝水。
可明明喝了很多水,他整个人却看着虚弱的像是要脱水了。
他的落子变得越来越慢,每颗棋子都变得异常沉重,明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却还在垂死挣扎。
秒钟咔哒咔哒不停歇地运转。
指针指向了10:38分。
陈远星盯着棋盘数十秒,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杀”的片甲不留,已经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他捡起桌角上的一颗白子,慢慢放在棋盘上,脸色煞白。
“我输了。”
他并不是没有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