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礼拿了点冰块出来,随意道,“嗯,你可以随便看。”
楼阮已经走到了他的办公桌跟前,这人好像有什么强迫症,办公桌也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没有一张纸是随意摆放在外面的。
她实在有些惭愧,她每次画画的时候,桌子都会被弄得有些乱七八糟。
她绕过去,在他办公桌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目光落在了桌子一角。
桌子一角整整齐齐摆放着几本书,全是关于美术的。
她有些惊奇地看着,没有伸手去拿,“你还看美术相关的?”
谢宴礼走了过来,手上托着一个小小的冰袋,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先是道,“抬头。”
楼阮慢吞吞抬起头,伸手就要去接他手上的冰袋,“其实没那么严重,不用冰敷也行,等会儿就好了。”
谢宴礼没听她的,他站在她面前,看着她额间被撞红的地方,垂着眼睛把手上的冰袋按了下去。
“嘶…”楼阮忍不住出声。
谢宴礼就像没听见似的,他转头看向办公桌一角的那几本书,“嗯,看。”
楼阮额头贴着冰袋,被冰得神清气爽,已经快要忘记自己刚刚的问题了,她睁开眼睛,有些迷茫地仰头看他,“看什么?”
谢宴礼托着冰袋,垂眼睨着她,“美术书。”
楼阮“哦”了声,像是有些高兴,“你涉猎挺广。”
谢宴礼懒懒散散地点头,“也还行。”
顿了一下,他又看向了那几本书,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那几本是我大学选修的内容,就是在你们学院上的。”
说到这里,他微微松开了手,冰敷差不多了。
楼阮的额头上多了几分水汽,有水珠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滚。
有只修长的手伸出,从桌角的黑色餐巾纸盒中抽出了两张纸,将它们帖在了她额头的水珠上。
水珠洇湿了纸张,也稍微挡了一下她的视线。
楼阮“咦”了声,“大学选修?”
她伸手掀开盖在额头上的纸巾,莫名有些像掀盖头,掀开的一瞬间就对上了谢宴礼睨过来的眼,她顿了一瞬,又转头看向了那几本书,还是没有伸手去碰。
在别人没有明确说明的情况下,她一般不太敢去碰别人的东西。
楼阮重新看了一下那几本书,《西方美术史》,《中国传统壁画》,《中国非遗传统美术与技艺》、《世界美术名作二十讲》、《素描教程》……
楼阮好好数了一下,他们大学的选修学分总分是八分,一门两分,四门选修课刚好修满选修学分。
倒是是可以多选,但是一般人不会多选……
这几本加起来可不止四门选修课了……
她有些难以置信,看着谢宴礼问道,“这么多,你是大学选修是全都选了美术吗?”
因为她专业就是美术,所以除了必要的,她选修一科都没有选美术相关,全都选的别的。
而且她大一下学期就搬了出去,除了上课基本不去学校,所以并不知道谢宴礼还去他们学院上过课……
她还想着美术学院和谢宴礼他们那边离得比较远可能没什么交集,没有谢宴礼还选修过美术课程,经常去她们那边。
也许是想提前认识夫人
谢宴礼垂眸看她。
她坐在他的椅子上抬着头,额间的纸巾被拿了下来,原本被盖住的地方泛着淡淡的绯红。
那双清澈的眼抬着,湿漉漉的,像森林里无害的小型动物,好像稍有风吹草动,那双瞳眸里就会露出惊惶的情绪。
谢宴礼看着那双眼睛,顿了两秒。
坐在面前的人抬着头,又问道,“全选修的美术的吗?”
谢宴礼手上拎着透明的冰块袋,细细的水珠沁在袋子的外层,缓缓顺着袋子滚落而下。
他波澜不惊地抬手,从纸巾盒中抽出纸巾,拂过另一只手,将指尖冰凉的水珠擦拭干净,语调漫不经心,“嗯,都选的美术。”
“你们学院,”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中肯地评价道,“挺漂亮。”
楼阮看着他那些书,虽然已经想到了,想到了他选修会全都选美术相关的可能,但他真的说出来,她还是有些惊讶的。
“怎么都选美术,你对艺术很感兴趣?”
楼阮微微仰着脸看他,觉得不太像啊。
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对艺术感兴趣的人。
总觉得这种理工男应该更喜欢什么机械啊,运动啊……那种类型的。
谢宴礼随手把已经开始淌水的冰袋放在手边,碎冰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垂眼看她,慢条斯理擦着修长的指节,语气云淡风轻,“谁知道呢,也许是预感到我未来的太太是美院的,所以想去提前认识一下?”
楼阮听后不由眯起眼睛,双眸弯成两弧月牙,低低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