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她长得越来越像了。
她跟记忆中一样漂亮,微微弯下身子来,牵她的手,笑着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小粥。”
陈粥却迟迟不肯把自己的手给她,左脚踩着右脚,右脚又叠着左脚,她甚至不敢抬头看她,害怕她知道连同她在内的,已经对她的离开早早就“背叛”了。
她让另外的女人住进他们的家里,让另外的女人温柔地对她笑,让另外的女人,陪着陈学闵的余生了。
最后她真的没有扛过自己心里的罪恶,于是她抬头,嚎啕大哭地跟妈妈说了这一切。
当初陈学闵那么爱她,即便是知道了她不是他的女儿,依旧在她过世后,抚养她长大,即便被所有人戳着脊梁骨说着难听的话,即便是被陈家奶奶厌弃,他也这样的因为爱她而爱陈粥。
陈学闵这么爱她,为什么现在,要换一个人来爱了呢?
她妈妈依旧在那儿笑,一点难过都没有,只是弯下腰来,在大雾弥漫的夜里揩着她眼角的泪,温柔地说,“傻孩子,世界上,哪有永恒不变的爱啊。”
世界上,哪有永恒不变的爱啊?
陈粥从睡梦中感知到自己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痛,她惊醒,顾不得擦干自己的眼泪,也顾不得穿好鞋子,趔趄的走到桌子旁,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下意识地拨通一个号码。
没两声,电话通了。
未等他说话,陈粥带着哭腔,在夜里颤颤抖抖地问到:“沈方易——”
“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没有永恒的爱?”
陈粥没想过沈方易会跨越万里过来。
那年除夕,在那带着露水的诡异的青烟大雾里,他站在格格不入的矮塌屋檐下,在迷离的烟火岁月里拿着一摞的新年礼物。
她看傻了,以为那真的只是一场梦。
但是他却抬抬下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带着笑在风里慢条斯理地问候她:“新年好啊,小粥。”
当时就站在那镇子口的大树下的陈粥反应过来,一股脑儿地扑进他的怀里。
他张开手臂,由她抱着,像是稀松平常的跟每一个拜年走访的人一样,嘴里说着吉祥话。
“拂尘扫垢,烟火常新。”
“小粥,愿你年年有福,岁岁平安。”
那夜的灯火绰影里,她编排了谎言没有回家 ,和他住在那个小镇上最贵但依旧是窘迫的房间里。
她在那湿漉漉的大雨拍打窗户的夜里,睡眼昏沉地听到当时不顾所有人的劝说,依旧在动荡时局里回国的沈方易轻声对她说——
“小粥啊。”
“这个世界上,一定有永恒的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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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陈粥睡的极为安心, 但那个时候她不知道,所有人都劝着当时的沈方易不要回来,他却为了那一通的电话冒险。
也是这之后, 她才真的理解, 蒋契说的,沈方易挂念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年年初, 第三方审计团队驻扎进沈家派系的各大公司。记载着陈年旧事的资料摞成山,堆在暗无天日的会议室里,新年伊始充满一年希冀的日子却宛如世界末日一般全被忙碌与灰暗填满。
沈方易与陈粥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她总是惴惴不安的问着沈方易现在外界动荡不安, 那些卷腹而来的波涛会不会涉及到他, 他却只是说, 不过只是小调查。商场上见风使舵的人多, 落井下石的人不少, 但都是些编排出来的, 子虚乌有的事情,他们拿不到证据,自然就会走的。
他从来都说的轻巧。
但在某天夜里, 陈粥惊恐地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她汗涔涔湿着刘海醒过来,却看见夜里已经穿戴整齐的人在光影下扣着袖口上的扣子。他听到声音后转身,俯下身子来, 手肘撑在她的边上,靡靡夜色里他抱歉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吵醒你了?”
“沈方易——”
陈粥起身, 从淅沥沥下着早春倒寒的夜里恍然看到等在楼下的那些黑压压的人, “你要出门吗?”
“嗯。”他伸手, 轻拂过她的脸,像是安慰她:“没事,只是协助调查。”
“几点了。”陈粥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手机。
屏幕亮起,不过四点,
“还早,再睡会,明天开学呢,吃完午饭后让老陈送你去学校。”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