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陈卿言坐在椅子上,抬手示意他再往右靠些,“有点儿歪了,这边儿还得摆一个呢。”
“成。”陆觉将灯笼朝右挪了一寸,“那这样呢?”
“过了。”陈卿言还是摇头,“再往左边点儿。”
“成。”
两盏灯笼挂下来,陆觉惹了一头的汗。但瞧着红通通的两盏灯,亮晶晶的在葡萄架下晃了三晃,确实有了些要过年的意思,也并不觉得累。
“回去吧?”陆觉伸手要抱陈卿言进屋。
“再呆会儿吧。”陈卿言不大乐意的将眉毛蹙了起来,“总在屋里窝着,身上都要发霉了。”
“那我回去拿条毯子给你。”陆觉仍是要回屋去。
“你就陪我走走。”陈卿言一把拽住这人的袖子,小声的恳求:“整日在家人都懒洋洋的。”
“不是我不陪你走,是你这腿能成么?”陆觉站着不动,没有应允他的意思。
“成,太成了。”陈卿言使劲儿点了点头。其实昨天趁着陆觉出去的一小会儿功夫,他已经自己试着扶着墙在屋里走了一圈儿,虽然仍是不大能吃上劲儿,也龇牙咧嘴的吃痛,但好歹能重新走了。可陆觉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陈卿言这一遭罪下来别的都还好说,只是右腿伤的实在严重。不过合该是“傻人有傻福”,叶寒云前几日来瞧时,说:“只要好好养着便没有什么大碍了。”这才叫陆觉长舒了一口气——他没告诉陈卿言,躺在床上昏迷时,叶寒云同自己讲的可是另一番话。
“他这腿怕是以后都不能走了。”
陆觉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滋味,自然不必再提,且瞧眼下——
可不就是确幸么?
所以陆觉才这样加倍的谨慎小心。
“求你。”
见陆觉犹豫,陈卿言只得再接再厉,手上晃得更厉害了些,声音也跟着软了三分。“咱们就从这儿走到院门口,好不好?”
陆觉抬眼瞧了瞧这不过十来步的距离,倒也不算过分,再加上陈卿言求他的次数,可真是一手便能数的过来,终于勉强让步,嗯了一声。
“那你扶我。”陈卿言立即将手搭在了陆觉递来的胳膊上,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心急什么。”陆觉甘心当这一样人肉的拐杖,半个身子都用来架着陈卿言,再谨慎不过的将人搀了起来,嘴里还免不得时时嘟囔嘱咐着:“小心……小心……慢点……”倒好像他才是腿脚不利落的那一个。
只是陈卿言却噗嗤一乐,也不知是哪句话逗的,这样没有来由。
“笑什么?”陆觉时时察看着这人脸上的神情,生怕他腿上不舒服却还要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