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害你不成,是能吃的。”
陈卿言这才觉得唇齿之间漫了一丝甜意出来,刚想问“是糖?”,又觉得不大对劲儿,既是糖怎么尝着还微微泛苦——他不知是什么怪味儿的东西,只能瞪圆了眼睛等陆觉解释,就看陆觉将手心里的东西摊开了送到自己眼前,跟着还说了句洋文:
“chote”
一张花花绿绿的糖纸倒是好看,只是上头写的东西连同陆觉说的话,陈卿言都不懂——不懂归不懂的,这东西他倒是早就见过,而且是在天津卫的报纸上。
时下天津卫有许多家报社,天津卫就这么大的一处地方,能报的新鲜事儿也就那些个,剩下的版面也不能空着,干什么用呢?留了空余的地方做广告用——只是这广告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登的,说起这个来,陈卿言在相声里头还当包袱使过。
“能打的起广告的,您瞧准是那些大买卖——瑞蚨祥,同仁堂,卖耳挖勺的您瞧他打过广告吗?一年白干啦!”
陈卿言就是在报纸上看过这东西的广告,他只知道是种外国糖果,写的词儿倒是挺妙,看着像是哄着赶时髦的姑娘去花钱的:
“捉住男孩儿心脏的礼物”
“好吃吗?”陆觉问他。
陈卿言他实在尝不出什么好吃的滋味来,只觉得味道怪,却也不至到难以下咽的地步,于是说道:“糖有什么好吃不好吃的。”
“但是糖特别有用。”陆觉倒是一本正经起来。
“恩?”
“特别是哄闹脾气的小孩儿。”
未尝不可
陈卿言白了陆觉一眼,拿出了些年长这人的底气来:“明明比你还要大三个月的,也不知谁是孩子,最爱与栅栏作对,钻的泥猴一样,你想想这是第几回了。”
陆四少爷就如同未听见陈卿言的话一般,嘻嘻的笑着全是不理陈卿言反驳自己的话,倒是对一件事儿特别上心起来,“你生辰是不是快要到了?”
“还早。”
陈卿言虽是说了还早,却挡不住陆觉真就一本认真的走至墙上挂着的日历一旁细细的算了起来,陈卿言看着这人最后用食指在那那日的数字上头圈了个圈,扭头又对自己说道:“还有三月零四天,你想怎么过?不是说要热热闹闹的过一回……”
“哪有人提早三个月就惦记着的?”陈卿言打断了陆觉的话,“再说也……”他想说的是再说本就没有什么“热热闹闹”的打算,要陆觉别瞎折腾就好,只是这时只听得外头有人敲门,两人相视一眼,都愣了愣神。
陈卿言少有朋友,能来他住处的更是少之又少,有人造访对陈卿言而言确实是件顶稀罕的事儿。
“我去开门,你把衣服换了吧。”陈卿言嘱咐了陆觉一声,便起身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