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开始,田江东代表田家,说了些感谢的话之后,大家便毫不顾忌开始吃起来。
田蜜是负责倒酒的,只要谁的酒盅空了,她就要去及时补上,说上一两句俏皮话,调节气氛。
这事简单,只要不和幺叔对视上。
在走到幺叔这一桌时,第一眼便是看幺叔的玻璃刻红花茶盏。
除了杯底沉淀的茶叶,茶汤少一半。
田蜜兴奋,想要一蹦三尺高。
在喧阗不绝中,咬牙让自己镇定。
等到斟完一圈回来,茶汤见底,只看到茶叶。
而田刚,适时地,殷勤给他继续蓄满。
看来大功告成,只等最后一步。
田蜜莞尔,朝田刚招手,示意他也赶紧上桌吃饭。
夜深,田江南因为宿醉,呼声震天。
田蜜怎么也睡不着,她要去见证,幺叔是不是拉肚子。
茅房在她们这边的后院,上次要不是走错,也不可能看到撒尿扶鸡鸡的幺叔。
蹑手蹑脚起来,故意不穿鞋,穿了双最厚的棉袜子。
躲进家里杂物间,那里有扇小窗,离茅房最近,甚至说,只要用心看,就能看到进出男茅房里人。
她在买药的当晚,已经把家里仔仔细细查探过。
就是等着入她布局的第一个坑——泻药攻击。
如果幺叔就此罢手,她也不会继续为难他。
但是他若猛烈进攻,就不要怪她的恶毒反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尸骨无存。
云层很厚,月亮也没有,能看到的,只有树影婆娑。
风吹来时,树叶沙沙轻响。
不远处的菜地,不知是谁家浇过粪水,有些臭气顺着风吹过来。
田蜜嫌恶地关上半扇窗,总算味道稍微好些。
这样的夜,着实不算好。
不过,没关系,能见证幺叔被她害的跑茅房,也是大喜事一桩。
听到脚步,咚咚而来,是朝着茅房的方向。
她忍住激动,猫腰在窗底下静待。
不知是多久,久到她差点靠墙角睡着。
有脚步传来,走的很急。
田蜜惊醒,从缝隙往外看。
没月光,看不清,赶紧把眼睛眯起,总算看到一个人影。
不是爷爷,爷爷的背脊有些佝偻。
也不是亲爹,亲爹有些胖,走路一摇一晃的。
再一看,是幺叔,果然是他。
军绿色的部队汗衫,黑色大裤衩子,脚上穿着爷爷让大堂婶给他做的千层底布鞋。
那么好的鞋,他只是用来当靸鞋。
暴殄天物,不知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