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里有人问他打不打游戏,他的回答很干脆,就一个字,打。
我不知道他跟朋友们常玩的游戏是什么,总之肯定不会是陪我玩的连连看消消乐,想到这里忽然又觉得他很傻,为了哄我开心陪我玩了一晚上简单无脑的小游戏。
乐乐开学比我早,最后那天下午,她偷偷给我写了一张小卡片,放在我的作业本里面。
我到了开学那天整理作业翻开才发现。
小学生稚嫩又认真的字迹,一笔一划,写着祝林薏姐姐新学期顺利。
后来还画了一个笑脸。
我看着卡片上的字,正出神触动。
忽然那张纸片被人从身后抽走。
我恍然回头,正正好好对上周嘉也的脸,他低头只只扫了一眼卡片,抬眸吊儿郎当地笑着问我:“谁给你写的?”
我伸手就要去抢。
他很不讲道理,拿着卡片的手往后一撤,高高的举到我碰不到的地方。
开学就已经分好了班,各自在教学楼前的公告名单上找到自己所在的教室,我怕又像高一开学那样坐反车站迟到,所以早早就来了。
此时教室里人不算特别多,新的班主任在黑板上写着报道的时候交作业,所以我在门口这里找作业,也找到了夹在本子里的这张卡片。
教室里的人虽然不算特别多,可是周嘉也一出现,那些目光纷纷朝这边打量。
我不敢做太大的举动,但周嘉也好像对我这样想抢又不敢轻举妄动的样子很乐在其中,笑眯眯继续问:“说说,谁写的。”
他幼稚得不行,我面无表情:“一个小妹妹。”
“噢。”
他把卡片还给我,抬头打量了一眼班牌,“你在这个班啊。”
“嗯。”我感觉得到身后教室里的目光徘徊在我身上越来越多,“你在哪个?”
他侧了侧头,示意身后:“远着呢,对面。”
真的很远,隔着大半个教学楼。
他只是路过这里跟我打声招呼,临走前冲我挥了挥手,说了卡片上那句祝福:“新学期顺利。”
我回过头进教室,看见有个很漂亮的女生在打量我,我与她目光相撞,她也没有丝毫心虚感,不紧不慢的白着眼收回了目光。
只那么一眼,我浑身本能的僵硬。
因为那种感觉很熟悉,熟悉到几乎让我本能感到害怕,那是我初中三年的噩梦,我接收过的恶意、嘲讽、辱骂,已经从记忆烙印在我的身体里,只要是敌意,我就能感觉得到。
点名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就叫刘晨艺。
那张面孔我也渐渐与记忆对上了号,就是高一上学期的体测时见到过的那个女生,她初中的时候跟周嘉也关系很好,把周嘉也的联系方式给了很多人。
新学期开学还算顺利,开学那天的敌意也一直没有落到我的身上,目前来说相安无事。
她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一直聊周嘉也,反倒是新同学们在互相熟悉的时候问到我之前是在哪个班,闻言后惊呼哇你跟周嘉也是同班同学啊。
刘晨艺就会在那个时候扫我一眼。
我本能地感到害怕,只闷头很轻的点了下头,说不怎么熟。
我不爱说话,无趣又无聊的一个人,话题大多联系不到我身上,聊了几次就没了兴趣。开学几个月,我的存在感还仅限于一个名字,有时候甚至会被喂、那个女同学来代替,倒是跟我从前的人生没有什么两样。
我的座位不太安全,不像高一的时候要么坐在最后一排靠门要么靠窗,我的座位前后左右都是人,而且过道来来往往都是去饮水机接水。
我不太敢在本子上写小说,只简单写一下随时想到的剧情和灵感。
安静的时候会撕下作业本的纸折千纸鹤打发时间。
我的世界又回到了从前,仿佛去年的那一年只是一场虚幻,划过的流星只是短暂经过,将你片刻的照亮,而后又恢复了死寂。
我的人生本来就该这样度过,只有遇见周嘉也,才是意外。
新的班级里没有顺路回家的人,我的早晚公交车都是独自乘坐,回家后打开电脑,会在动态里看到张楠楠在发新的班级新的同学,蒋柠开学后就没什么机会上网,在学校里也还没有遇见过,至今不知道她的情况。
周嘉也的生活倒是一切都有迹可循。
打篮球、玩游戏、帮忙家里的火锅店,他好像没有什么变样,一直都是那副散漫自由的样子。
饶是隔得远,我也听过周嘉也的名字很多次。
听他上课睡觉被老师发现了,老师敲他桌子,他从睡梦中惊醒还喊着球进了,老师气得当场脸就绿了。
还听说他班上的模拟小考考得不错,班主任教的那一科考得尤其好,在卷子的尾页写了一行老师对不起但是我想打篮球。
班会上,他和班上的男同学演了个小品节目,他格外搞笑,笑得全班都岔气。
有关他的事,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依然会让人嘴角上翘。甚至已经隔了那么久,听到这些,我的脑海里依然能够浮现出他做这些时会是怎样的笑容。
每天的大课间做体操时间,大概就是我最喜欢的时间,因为那是固定的可以见到周嘉也的机会。
我们两个班隔得不近,但他个头很高,即使隔着距离,也依然可以在人潮拥挤里辨别出哪个是他的身影。
他在跟旁边的男生打闹,在笑,在空气中假装投球,从身后走过的老师冷着脸,他连忙认错。他不算是规规矩矩的好学生,但他也算不上是让老师头疼的那一类学生,他从不顶嘴,从不欺负同学,从不恶作剧。他不像我,我的成绩和我的性格一样平庸,在老师的眼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