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柠在一旁深表赞同:“而且肯定是顶流。”
后来她们越说越离谱,开始以周嘉也为原型给他定制了一个如何成为顶流的计划,但是顶流计划只说到开头就结束,原因是听说周嘉也什么都好,但是唱歌难听。
我想到周嘉也那张天不怕地不怕张扬又自信的脸,莫名觉得有些想笑。原来他也不是什么都会啊。
她们聊起周嘉也的时候好像永远都聊不完,一路聊到分叉口道别才依依不舍。
导致剩下的一截独自回家的路,我的脑海里仍然嗡嗡响着周嘉也的名字。高中的晚自习结束后已经是晚上,马路宽阔,天灯照亮,我望着路灯下反复挣扎飞扑的蛾,蓦然就想到了开学的那天,他只是站起来,什么都没做,就掀起热浪。
我以为他是那种拉帮结派带头打架的混世魔王,跟我初中遇见的那些人一样,所以才会大名鼎鼎。我对这一类的坏学生心有余悸,所以开学到现在尽量避而远之。
可我没法忽略他,他的存在感太强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这样,他也没做什么,自然而然就出现在你的记忆里。
他有时候会转头问我们这边的人借笔借本子,别人没有,我有,我抵不住自己泛滥的善意借给他,他会说句谢了。
以前被人讨要惯了,所以借出去的时候没指望他会还,可他下课后就会还给我,并且会再次跟我说谢谢。
我的位置靠近教室后门,他在里侧一点。课间经常会有其他班的同学靠教室后门,基本上都是女生,她们窃窃私语,我却听得清楚她们在指哪个位置是周嘉也。
有跟他认识的人,会直接叫我,问我周嘉也在不在。我转头看了一眼他空着的桌子,也只能给对方一个她自己就能看到的事实,周嘉也下课出去了。
然后对方递给我一个小盒子,使了个眼色,等周嘉也回来帮忙给他。
接过来时能闻到很淡的香,上面是印刻的粉色玫瑰。
他在开学那天帮过我,然后只字不提,好像只是顺手一举善意。
可我意外于他那时明明是热闹瞩目的中心,却能发现旁边角落的我凳子坏了。
除了上课偶尔睡觉或者发呆加上不爱写作业,他跟我记忆里恐怖经历的那些人并不一样。
我和他的距离很近,但他只存在于我的听说里。
我和他谈不上什么交集。
我只有上课时间能见到他,听说他真的很喜欢打球,大多时间都在学校的篮球场。
他很喜欢打球,老师请家长他不怕,但是一说要没收他的球,他会立马认错。
那是在某一天我交晚了作业,课代表已经把收齐的作业送去了办公室,我只能单独跑一趟办公室交作业。
一进去就看见周嘉也。
老师在敦敦教诲让他少打点球多用心学习,他试图据理力争,反驳得既委屈又头头是道,老师听得又气又笑。
让他打电话给家长,他立马乖乖接过手机替老师输入号码,老师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话锋一转,让他把篮球拿来,他立马认错。
那副转变的模样,我费了劲才没笑出声来,但他好像看见我没忍住笑的嘴角了,他丝毫不觉难为情,继续认错,当场说了一篇起码三百字的检讨,句句诚恳,把办公室里其他班的老师都听笑了。
最后老师罚没罚他我不知道,因为我放下作业就出了教室。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了。
我们学校的周末是从周六开始,周六晚上不上晚自习,下午的课上完后就可以直接回家。
上了一周的课,好不容易熬到周末,一下课全都溜得飞快,教室很快就没人。
那天轮到我值日,我把周末要带回去写的作业放进书包,然后去教室最后面拿扫把。
回过头,正撞上周嘉也。
我吓一跳。
他却笑眼弯弯问我:“能拜托你帮个忙吗?”
我握着扫把,习惯了以前各种帮忙名义的霸凌,本能有些害怕。
我谨慎地问他,“什么忙。”
“等会儿你值日完放学路过球场的时候,可不可以帮我把书包拿给我。”
我看着他拎在手上的书包,“是这个吗?”
“不是,是我课桌里那个。”他回头指了他的位置。
“……?”
显然我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拿两个书包。
我习惯了不多问,因为以往的经历总是问得越多被欺负得越多。
但也许是我的疑惑太明显,问不问都挂在脸上。
他压低声音,语气像在说一个秘密:“我这个书包是用来藏球的,老秦不让我再把球带到学校,他说再看见我的球在教室就没收,所以我拿了一个书包藏篮球。”
“你不要告诉别人啊。”
他把装着篮球的书包挂到肩上,回头冲我灿烂地笑:“拜托你啦。”
我把教室打扫完,关了窗,从教室出来,外面的夕阳已经落下来,整个校园铺了一层金色。
我没忘记拿上周嘉也的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