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迪盯着他走出一段距离,才故意大声叫他。可亚伦没什么反应,如聋人,无知无觉。兰迪快步追上去,拽住亚伦胳膊。亚伦颤悠悠回头,拿一双无神的眼睛,恍惚地看他。
兰迪对这副模样太熟悉了,是一个入瘾的人,才能呈现的。
奥利佛没猜错,亚伦又没能守住诱惑,破戒了。
亚伦一旦复吸,对他其实更有好处,毕竟,一个瘾君子如何再与他竞争?他巴不得他再堕落得彻底一点。
他伸出手,快要接近亚伦时,亚伦紧张了,想要退后,但——他不过是替亚伦掸了掸西装领子上的白色粉末。
他笑得体恤,口吻却不容置疑,“亚伦,我看你还是别进去了,你也不想让雪儿在高兴的日子难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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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伦垂下脑袋思考,似乎想要理清一团乱麻的思绪。兰迪盯着他,心里发笑,这瘾君子居然还懂得要脸。坊间早有风言风语,传亚伦吸毒,左兆霖为了掩盖儿子的荒唐行为,不惜谎称其是药源性呼吸障碍,治疗时产生了药物依赖性,与毒毫无关系。左家人差不多都是这样,明明没有自控力,常常搞砸事情,却依然虚荣、自持甚高,令人作呕。
兄弟俩谁都没注意到,在不远处,有人正在静静窥视。
辛戎从兰迪叫亚伦的那会儿就在了,亚伦的呆滞无神,兰迪的轻蔑嘴脸,他都没错过。他从不置自己于被动,所以要主动出击,捕捉每一个最小、反常的行为,从而在那里面找到可能性、弱点,制造悬殊,然后不动声色地压制。
场内传来舞曲欢快的节奏,晚宴推向高潮。而这边,兰迪像是不耐烦了,撵着亚伦走向门口,亚伦没有反抗,意外顺从。辛戎注视着兄弟俩的背影,一前一后消失。
十一点,差不多该散场了。
辛戎和佐伊准备离场,兰迪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叫住他俩。佐伊觉得他今晚一直神出鬼没,忍不住奚落,“哟呵,大忙人。”
兰迪笑笑,压低声音询问,能否找个不被打扰的地方聊聊。辛戎读懂他的眼色和语气,是想商量赌马策略,遂点点头。
在兰迪引导下,仨上了二楼,找了间接近走廊尽头的空屋。
兰迪关上门后,直奔主题,分析了当下几匹押注独赢的热门马,柚子也跻身此列,可还不够,它发挥不算稳定,会受很多因素影响,不如眼下人气正旺的前一、二名,有着无可厚非的成绩背书。而且,辛戎还在外围,与祁宇下注了二百万美金,赌柚子独赢。倘若要确保柚子百分百无疑的头马位置,必须上保险,使手段。当然,你藏着掖着作马了,别人自然也会作马,就像大家都武装上阵,没人会傻到光着,不到最后一秒,谁也不会知道真正的赢家,花落谁家。马场就是这样,波云诡谲,用迎合规则解构、对抗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