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跟,仍旧杵在原地低着头?。
祁鹤认真地铺好她的被子,耳朵听到楼下关门的声音。
他开?始机械地重复某些?行为,比如?走去早已?空落的猫粮盆加粮,比如?坐在阳台。
这些?都是他记忆里温岁做过的事情。
他从白天坐到晚上,起来?的时候尾椎骨有点疼。
男人手搭在栏杆吹风,向下望。
可怜演够没有。
他歪了歪头?,目光空洞地眺望万家灯火。
白衣女子坐在他身边荡秋千,在沙发?上看电视,忙忙碌碌地围着他转,最后她跳下了阳台,不见了。
祁鹤觉得自己好累好累。
那?一晚,他生生捱着苦病,睡不着觉。
被抛弃的小狗呜嚎,守着长夜,守着家门。
直到第二天温岁来?。
他困得睁不开?眼睛,闻到她的香味,找到主人似的拥住女孩的腰。
温岁推开?他,他就脸朝下,栽进松软的沙发?。
“祁鹤。”她说,“你真的要跟我?复合吗。”
新生/
chapter 41
祁鹤从沙发里仰起头, 懵懵地看着温岁。
她又在?骗他吗?
男人妄图从女孩的表情里找出些蛛丝马迹。
没有,他找不出来,温岁的表情没有任何温度, 似乎刚才问出的那个问题也不过是他的幻觉, 太渴望太渴望而产生的幻觉。
“跟我去一个地方。”她说。
低调的suv缓缓攀爬上蜿蜒的山路, 那是片四季翠绿的小?山包,坐落在?离天空最近的位置,风也和煦。
很?少人会来,因为温龄喜欢安静,喜欢生机长存的地方。
墓碑在?一株槐树旁,上面的字迹经年雨水冲刷, 不再翻新,然灰白照片里的中年男人笑容依旧和蔼, 百年不会变。
温岁站在?槐树下,和照片里的男人对视, 一滴眼?泪极慢极慢地滚落。
夏风卷起裙角, 榕树叶子簌簌摇晃, 忽明?忽暗的阳光渗透, 斑驳地落在?女孩头顶。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吗。”
她只是在?自问自答,很?快地接上:“那是我父亲。”
祁鹤低下头,眼?眶发涩:“我知道。”
“很?早之前, 你问我是不是有病。”温岁走过去, 攥住他的衣领, “我告诉你我是有病。”
“如果?你的父亲用他的命换你的命!临死前是无限眷恋地望着第二次新生的你,你告诉我你会不会得病?”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温岁的父亲葬身在?火海,可是即便只知道这一层他当初还?是毫不犹豫地揭开她的伤疤。
“对不起岁岁。”他近乎崩溃, 那么高大的人这一刻看上去是如此?无助,“我错了你不要原谅我不要原谅我。”
不要原谅我?温岁以为他说胡话。
但他没说错。
祁鹤掠过她,趔趄地走向墓碑,他在?墓碑前忏悔地跪倒。
“对不起。”喉头一度哽咽,他想叫爸,他理应叫爸,但他自知不配,“伯父……”
“我以前没有考虑岁岁的感受,一次次地伤她的心,我作为他的丈夫我没有照顾好她,没有保护好她。”
“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她。您给了她第二次生命,而我……”他闭上眼?睛,泪水汹涌,“我什么都给不了。”
“我不配去奢求温岁的爱。”
年少,温岁仰望明?台,不敢奢求祁鹤的爱。
如今,他哭跪坟前,不敢奢求温岁的爱。
缘分默许因果?的发生,篆记每一场不放手的宿命。
温岁背对着祁鹤一步一际会地走下山路。
风静止,水无声,她走过的每一个台阶都印下或深或浅的脚印。
是回头还?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