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濯顺着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右肩上,恍然大悟。
他皮糙肉厚的,而且她咬的能有多重,早就无碍。
但……
裴濯眉宇瞬间闪过痛楚,好似平常无事,被她这么一提就意识到那个伤口的存在,继而伤口开始折磨他。
“怎么还会疼呢。”裴濯皱着眉,唇角弯起,看上去很像是在强颜欢笑。
“早就无事了,只是最近胳膊一直抬不起来而已。”
“郡主不用担心,我一点都不疼,就是沐浴时需要小心避开右肩罢了。”
说着,裴濯左手搭上右肩,发出一声极轻的“嘶”。
黎凝越听眉心蹙得越紧。
她当时有咬很用力吗?没有……罢?
黎凝指指他肩:“脱下来我看看。”
裴濯手搭在上边不动:“郡主看了我的身子,可是要负责的。”
黎凝:“……”
她就看看他的肩而已,又不用他全脱光。
“我就给你涂点药。”黎凝小声催促道,“快点,弄完好早些睡觉。”
“那郡主——”裴濯拖长了调,盯住她的眼,“不生我气了?”
黎凝没好气道:“本郡主早就不气了!”
“既然如此。”裴濯笑弯了眼,“那给郡主看看也无妨。”
裴濯开始解衣带。
偏他解衣带时还要盯着她看,直到要褪肩膀那处的衣裳,他才把目光移到自己肩上。
裴濯动作缓慢地一点一点拉开衣裳,待看到确实还有一点淤青,他才放心地往下扯。
黎凝凑近去看。
光线昏暗,她能看到还有些淤青,以及两排浅显的牙印。
都过了好几日还有痕迹,看来确实咬得很重。
这伤口要是会影响到他今后行军打仗,那可就麻烦。
黎凝拧开瓷瓶,用指腹沾了些药膏,小心地涂抹在裴濯肩上的牙印处。
药膏被抹开,滑腻冰凉,黎凝用指腹在他肩上轻轻打旋按揉。
裴濯老老实实一声不吭。
等到药膏完全吸收,黎凝满意地用裴濯身上其它干净的皮肤把自己指腹残留的药膏蹭干净。
裴濯在这时扭过头来看她。
黎凝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盖上药瓶盖子。
男子肩膀比女子宽大许多,常年习武的人臂膀更是充满力量感。
方才仔细替他涂抹伤处,其余地方黎凝也没怎么注意,这会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好奇的目光往下。
余光瞥见什么,黎凝“咦”了声,上手想扯开他衣裳往下继续看,不料裴濯在这时抓住她手腕。
裴濯戏谑重复他方才说过的话:“郡主若是想看光我身子,那可是要负责的。”
黎凝收回手,一点也不稀罕。
“郡主当真不看?”
裴濯将手搭在襟口,仿佛只要黎凝一声应下,他立马脱衣给她看。
黎凝心绪复杂:“……不看。”
裴濯只好遗憾地把寝衣穿好。
黎凝又瞥了几眼方才的位置。
她刚刚看到的,好像是疤痕……
转念一想,裴濯身为武官,又在边关待过,上过无数次战场,身上怎么可能不会留下点伤痕。
思及此,黎凝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但她也未多说什么。
她与裴濯针锋相对惯了,要她对他说些讥讽的话,她能想一箩筐,但要说些关心体谅的,她实在难以说出口。
上回与陆芷瑜见面,还有其他人在场,两人都没怎么好好聊,两人又约了个时辰在茶楼见面。
与面对罗氏时的客气有礼不同,黎凝待陆芷瑜是满心满眼的信任和依赖,便与夜里自己看见的、怀疑那是疤痕的事儿与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