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谁找人是需要踹开门来找的?
别人或许会被裴濯糊弄过去,黎凝可不会。
刚才裴濯眉宇间的狠厉怨气,黎凝看得清清楚楚。哪像是来找友人,分明就是寻仇来的。
“那你怎么踹门呢?”
二皇子一脸不信,也对裴濯方才的行为非常不满。
裴濯垂下眼,惭愧道:“门打不开,一时心急便踹了,抱歉吓到各位。”
“原来如此。”二皇子觉得裴濯说得很对,又隐隐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忽略心中的古怪,招呼裴濯进来,“既然都来了,裴兄不如进来饮杯茶。”
裴濯道了句“叨扰”,径直走到黎凝旁边坐下。
谢子绯按在腰间握住短匕的手不动声色收回,戒备警惕的神情在听到二皇子的话之后松懈了几分。
裴濯看了谢子绯一眼,疑惑地望向二皇子:“这位是?”
不等二皇子介绍,谢子绯先笑道:“原来是齐兄与郡主的熟人。在下谢子绯,今日约好与齐兄在此处小聚。”
“裴濯。”
裴濯亦客气地同他介绍自己。
谢子绯在听到裴濯名姓时候脸色有一瞬僵硬,转瞬即逝。
“我与子绯兄提起过郡主。”二皇子本就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打赌的事,裴濯会出现在此是个意外,但二皇子也不能叫他生疑,只能挑着能说的说,“郡主丹青了得,子绯兄见之也甚是佩服。”
黎凝面前那副画着几支梅枝的画裴濯方才已经注意到,再加之二皇子说的那些话,很快就想明白因果。
“这又是什么?”裴濯盯着黎凝面前的匣子,又问一句。
黎凝张了张嘴,二皇子抢在她面前开口:“这是子绯兄给郡主的礼。”
他可不能让裴濯知道那是谢子绯输给他,他再给黎凝的,不然他打赌的事迟早要露馅。
二皇子一心只想含糊糊弄过去,哪里还会去琢磨自己这句话有不妥。
裴濯不语,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黎凝发顶,有如实质。
谢子绯却在这时开口,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虽是子绯送出的礼,不过是先给齐兄,齐兄又转让给郡主。”
他先给二皇子,二皇子再给黎凝,与他自己直接给黎凝,这两者相差甚远。
若是二皇子给的,好歹是兄长,并无不妥。若是他给的,他一个外男,初见就给女子送礼,难免让人误会他的意图,也容易让人误会黎凝如此轻易收下外人的礼。
“兜了一圈,最后这物还是来到郡主手上。”裴濯看那匣子一眼,又看黎凝一眼,“既然是谢兄给他人的礼,郡主就这般收下,岂不是与夺人所爱无异?”
黎凝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一直都狐疑又警惕地注视裴濯的一举一动,不知他又想搞什么花招。
现在裴濯终于又把矛头指向她,黎凝反而松了口气。
就知道,他是一点都见不着她好,见她得件礼都要话中带刺。
裴濯终于注意到黎凝的过分安静,挑眉问她:“郡主今日为何如此沉默,还是认可了濯的话?”
再糊涂的人听到最后一句也该反应过来,裴濯话里话外夹枪带棒,都是对黎凝的讥讽。
二皇子猛然想起,那些关于长乐郡主与裴相小公子关系不和的传闻。
他极少同时与二人在场,还是第一回 见这场面。
二皇子和谢子绯都同时朝黎凝看去。
以黎凝的性子,被裴濯如此埋汰怎么可能保持缄默,加倍反讥回去才是她的性格。
早知如此,何必当时跟着二皇子来这。
黎凝不语,二皇子便替她辩解一句:“此言差矣,这是我说好了要给她的。”
黎凝凑到二皇子耳边,低声与他耳语两句,二皇子脸色微变。
“你何必在意他说的话。”
而后,黎凝起身,既无与谢子绯告辞,遑论裴濯。
她甚至连那匣子都未带走。
这情景,倒像是她被裴濯的话刺激到,还回那礼以示清白,免得落人话柄,更是气到此处一刻都待不下去。
黎凝走后,裴濯也告辞。
“既是裴某找错地方,便不再打扰二位。”
黎凝确实很生气。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那物是谢子绯一开始准备好给二皇子的,那可不一定是她会喜欢的东西。既然裴濯那么搅和,她正好也不知寻什么借口离开,不如顺水推舟假装自己是被气走。
但是,可别妄想她会就此放过裴濯。
冬雪见到黎凝出来,急急迎上去:“郡主,您可算出来了,奴婢都要担心死了。”
又见到后面的裴濯,冬雪又道:“奴婢方才见到裴公子,央了他去找您,若您有危险才有人搭把手……”
这么说,裴濯一开始就是去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