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根本没有半点儿头绪,本来还能稳住的情绪在不知道第几次打电话给沈一空都没有得到结果时彻底崩坏。
他仿佛被放在热油上煎着一般,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度日如年。
就在此时,屈宗樊来了。
他一脸疲态,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胡子拉渣,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底下的青黑重得吓人,短短十天他瘦得不像话,双颊凹陷,仿佛嗑了药在桥底晃的流浪汉。
饶是陆晏见到他的模样都大吃一惊。
屈宗樊不顾屋子里的眼神,摇摇晃晃冲到陆晏身边,揪着他的衣领,声音沙哑:
“轻舟呢?是不是出事了?”
陆晏拧着眉,声音沙哑的程度不输屈宗樊:“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屈宗樊低吼一声,微调颤抖得像是厚雪压住的树枝,“都是因为我,都是我害了他……”
陆晏一顿:“你什么意思?”
屈宗樊抓着陆晏衣领的手也在抖,不对,不止是手,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像是在遭受着极大的痛苦:“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陆晏再也没有耐心,反抓住屈宗樊的衣领,狠狠的将他提起,赤红着双眼凶狠的道:“都是因为你什么?什么叫你害了他?你给我说清楚!!!”
屈宗樊抬起眼睑,眼底痛苦的神色让人为之动容,他道:
“你别伤害他了,黎银不是因为他死,不是……”
这消息对与陆晏来说简直可以说是五雷轰顶,他被这句话砸在原地半晌,他揪紧屈宗樊的衣领,艰难的道:“什么叫黎银不是因为他害死的?说清楚!”
屈宗樊眼泪掉了下来,鼻涕从鼻腔里涌出:“是……秋熠,他喜欢我而我喜欢轻舟,他联合黎银一起,那些发生在黎银身上的事情本该是发生在贺轻舟身上的……”
陆晏眼前一黑,揪着屈宗樊的手愕然松开,高大的身形晃了晃,他竭尽全力去消化屈宗樊的话,每消化一个字,就让他绝望一次。
这半年多他对待贺轻舟的一幕幕映入脑海,他答应了黎苍的说法,找了十几个人去欺负他,让他每晚都陷入梦魇……
让他看着自己与他人恩爱,把他关在房间里,让他形单影只,更过分的是,他明明已经那么努力的跟自己解释了,可他不信,认为他是在狡辩,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他无时无刻都在与他作对抗,借着给黎银一个交代的借口向贺轻舟倾泻恶意,将自己前半生最重的恶意都给了贺轻舟。
陆晏双腿轻飘着没有一点儿气力,喃喃的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冲出屋子,想要去找秋熠,他刚跨出门,就看到状态与屈宗樊相比起来不遑多让的秋熠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