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馨唇角微撇,没再说舅舅的坏话,转而道:“那我表哥也太不靠谱了,上次让他管的项目就亏损不少,千万别让他上班了,还是让他去玩吧。”
“别光说你表哥,你也是。”盛老爷子教训道,“爸爸一天天老了,公司早晚要交到你手上,你也该学学怎么管理公司了。”
盛如馨一听这话就头疼,顿时后悔不该提这茬,连忙笑嘻嘻地卖乖:“爸爸才不老呢,爸爸可是盛林人心目中的不老男神!”
盛老爷子被她逗笑了:“你这丫头,就会嘴甜!不过这次嘴甜也不管用了,必须给我好好学习。”
盛如馨苦兮兮:“我又不懂金融管理,根本学不来。”
“又不用你动手干活,知道公司具体流程,会看报表就行了。”盛老爷子循循善诱道,“我对你要求也不高,慢慢学,不着急。”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郁凇:“阿凇,心心我就交给你了,平日里你多教教她。”
“爸爸,你让他教我吗?”盛如馨很意外。
“阿凇是金融管理的高材生,当你的老师,足够了。”
郁凇皱眉:“我恐怕教不好,还是去报个eba吧?”
“她的基础太差,去eba也听不懂,就让她跟你学吧,我放心。”盛老爷子看着他,慢慢道,“咱们家这么大个摊子,早晚要交给你们俩。心心不是那块料,顶多当个挂名董事,总裁这个位子,还得你来坐。”
盛如馨忍住惊讶,没想到父亲那么轻飘飘的三言两语,就把这么重要的事交代出去了。仿佛他安排的不是市值几百亿的盛林集团,而是去门口买菜一般轻松。
郁凇显然也很惊讶,素来沉静无波的脸上满是谨慎:“您别这么说,我承担不起。”
“其实这些话,我早就该说了。”盛老爷子慢慢道,“心心对家里生意不感兴趣,一门心思想画画,我也没法再逼她,只能随她去了。不过盛家这些产业,虽然不是什么皇位要继承,但是上上下下牵扯到的员工几万人,也要想想他们,不只是咱们盛家的事。”
“阿凇,你是我看着长起来的,不管你有没有和心心结婚,我都把你当自己的孩子看待。你有能力也有魄力,将盛林交给你,我放心。”盛老爷子又给郁凇斟满,举起酒杯,“总裁这个位子,不好当,上要让董事会满意,下要让几万员工满意,你的责任重大。”
郁凇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半晌,似乎下定决心,他站起身,接过那杯酒:“谢谢您这么看得起,没有您的帮助,我恐怕早已经不存于人世,也不会有今天。您对我、对我奶奶的大恩,郁凇没齿难报。承蒙您看得起,郁凇愿为盛林尽一份力,但愿能够不负所托。”
说完他又鞠了一躬,然后直起身,把那杯酒喝了。
“好孩子,来日方长,不必有压力。”盛老爷子拍拍他的手臂,让他坐下,然后换了个话题,“下周把合同处理好,你就不忙了吧?”
“是。”
“等忙完这阵子,回头我跟老林说,让他给你放年假。”盛老爷子笑道,“你和心心出去玩吧,把旅行补上,就当是放松休息了。不然叫她一个人出去,我也不放心。”
盛如馨闻言眼睛亮了,开心道:“太好了,爸爸,你可一定要让舅舅多给几天假期,我想去苏格兰!”
“都依你。”盛老爷子笑呵呵的,一脸慈祥。
郁凇神色一顿,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最终也没开口。
“对了,心心。”盛老爷子忽然想起什么,“听说火星传媒想买你的漫画版权?
盛如馨刚喝了口果汁,差点呛到:“爸,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海城就这么点地方,一有点风吹草动,谁都瞒不住。”盛老爷子笑道,“怎么样,你卖不卖?可惜咱们盛林没有影视公司,不然爸爸一定把你所有的漫画都拍成大电影。”
“不了不了。”盛如馨连忙拒绝父亲大人的好意,“漫画和现实有壁,真人不可能达到漫画人物那样完美,拍了也讨不到好。读者肯定不会买账的,说不定还有一堆人追着骂。”
盛老爷子想了想,颔首道:“那好吧,不卖也好。”
吃过午饭,盛老爷子到了午休时间,要歇息了,盛如馨和郁凇起身告辞。
将盛如馨送回别墅,郁凇说要去公司继续忙工作。
他没让司机送,开着自己那辆低调的奥迪驶离澜湾花园,一路风驰电掣,去了辖区公安局。
闫铮正忙着审讯一个嫌疑人,好在很快便结束了。
郁凇跟着他去了单独的办公室,开门见山地问:“你找到的那个张芳,有照片吗?”
009
“有一张。”闫铮向磨砂玻璃隔墙外扫了一眼,拉下窗幔,“她在高铁站买票,在监控里出现了几个镜头。我可以破例让你看一眼,但是不能给你备份,你也不许拍照。”
“行。”郁凇点头,不自觉的有些紧张。
闫铮没再多言,走到他的办公桌那边,打开电脑,戳着键盘鼠标调试了一会儿,然后两手抄兜靠在桌边,朝郁凇扬下巴示意。
面色凝重地走过去,郁凇微微俯身,仔细打量屏幕上的视频截图,俊挺的眉峰紧蹙成一团。
那视频截图显然是从一段监控里截出来的,画面是彩色的,背景是一个人来人往的售票大厅,画面中间走着一位穿牛仔裤、浅灰色连帽衫的年轻姑娘。
她的个头不算高,身材偏瘦,半长的头发在脑后扎成马尾,露出白皙清秀的鹅蛋脸,看上去应该没化妆,但是挺漂亮。
郁凇仔细观察她的眉眼,似乎与记忆中的照片重合在一起,却又有些不敢肯定。
“行了,只能让你看一分钟。”闫铮关掉电脑屏幕,问郁凇,“是她吗?”
郁凇伸手摸向裤兜,忽然间很想抽根烟,可是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出来。
闫铮丢给他一支烟,自己也夹一根在嘴里,然后啪嗒按开火机,给两人点火。
郁凇闷闷地抽了一口烟,青色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容,半晌,他垂下眼帘,声音有些低哑:“我不确定。”
闫铮弹下烟灰,换了只手,拍拍他的肩:“我觉得,你最好去南州一趟,当面见见她。”
郁凇点头,抽完烟,将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下个星期忙完了,我就去南州。”
他见闫铮还有事要忙,也没再多留,临走前又问了一句:“对了,你有她的地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