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球儿,这是我最后一次忍你,你再学不会说话,我下次就真走了,不管你了。”
一句不管你了把小黑孩儿直接吓懵了,他吓得嘴都抖了,一大颗一大颗的泪珠从黑黢黢的眼睛里往出砸。
少年也被他这个反应给整懵了,但也不知道怎么哄,只能拉怀里顺他的后背。
“哎,你哭啥啊,别哭!多大个孩子了还哭,咋的了啊。”
小黑孩儿紧紧紧紧攥着他的衣角,脸趴在他的肩膀上,哭的像洪水泄流。
过了一会儿少年好像模模糊糊听到了一个声音,他猛的把人从怀里拉了出来一脸不敢相信的问:
“煤球儿你说啥?!”
被拉出怀抱的小黑孩儿没什么安全感,扑腾着往回够,但少年没让,继续问他说了啥。
小黑孩儿急了,边哭边喊:“不行!”
那是黎思行到那个新家的第一个夏天,在极度的恐慌之下说得第一句话,他被吓得眼泪流个不停,可少年却像感受不到一样,把他举过头顶笑的响亮。
也不知道是那天的阳光太刺眼,还是少年的笑容太闪耀,黎思行突然被晃了一下,点亮了心里那盏从未闪过光的小小灯。
至此,眼前不再阴暗万物都有了颜色,天是蓝的,草是绿的,哥哥是会发光的。
腊月的天正寒,昨天夜里下了场厚雪,老院子这会儿素白一片。
天还没全亮,屋外已经开始上了人,有些吵杂,李求睡眼朦胧的从被窝儿里爬了起来,有人捏着把瓜子进来问他话,他眨了眨眼睛,当没听到掏出揣在脚下的棉衣棉裤慢吞吞的穿了起来。
那人吃了瘪说了声:“这孩子。”转身出去了。
外屋锅里还有昨天剩下的一些碴子粥,李求点了把柴火热了热,没盛出来,直接在锅里吃了。
吃完再抬头,屋里屋外已经挤满了人,有人跟他说话,有人弯腰弹他的脑袋,这些他都不喜欢,这些天,家里天天这么吵,闹的李求耳朵疼,于是他从后门跑了出去,躲在个没人的李子树后边挖雪玩儿。
天渐渐亮了,太阳照在雪上有些刺眼,李求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再睁眼的时候有人蹲在了他身边。
这个人跟村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身上没有烟火味,穿的也不是自己做的棉袄,皮肤也是白白的。
他说:“李求是吧,知道我是谁吗?”
李求看了他一会儿继续低头拿树枝戳雪。
那人见他不说话也不恼,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李求,我是爸爸。”
李求伸手躲开他放在自己头顶的手,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
见他一直不说话,那人可能也自己觉得没趣,起来走开了。
日头渐渐升直正中央,树下的雪已经快被李求戳的差不多了,他戳的有点饿了,起身进屋打算找点吃的,一进门就看见两个女人挡在在灶台前边嗑着瓜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