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秋华:“你放心,等你叔叔发工资了,妈妈一定第一时间给你转过来。”
南婳看了眼,将手机塞回口袋,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脚上那双白色帆布鞋,早已失去原来的颜色,沾满了脏兮兮的脚印。
虽然早就猜到葛秋华会向她借钱,可当第n次面对时,南婳还是会觉得不舒服,心口仿佛堵了一团棉花,让她心脏闷闷的难受。
南婳小跑着,赶上最后一班校车。
夏季的雨说下就下,南婳跑回宿舍时,连伞都没来得及撑,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从天而至,将她的头发和衣服打湿,好在终于赶在门禁前十分钟回到了宿舍。
宿舍的灯还没关,南婳看了眼空荡荡的宿舍,放下包坐在书桌前。
因这十几分钟的空档,葛秋华似乎失去了耐心,发来一连串的消息,全是借钱,以及自己现在的生活过得有多么艰难。
南婳看了眼自己的余额,交完学费只剩一个月的生活费,她不想借给葛秋华,即便是自己的亲妈。
她回复:“抱歉,交完学费,我也没多少钱了。”
室友林锦棠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南婳已经回来,这会正盯着手机发呆,蹙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婳婳,你怎么了?”林锦棠擦着头发走过去,坐在南婳旁边的位置,关心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南婳轻抿了抿唇瓣,眼底有一丝疲惫:“没什么,就是今天兼职有点累。”
林锦棠点头,看她的眼神表示同情。
她知道南婳家庭情况有点特殊,单亲家庭,而且缺钱,学费和生活都是南婳自己出,她们在宿舍追剧打游戏,外出聚餐游玩的时候,南婳永远都在兼职。
林锦棠拿着吹风机去外面吹头发,走之前拍了拍南婳的肩膀:“那你还是要注意休息,别让自己太累哦。”
南婳微微轻笑,说了声“好”,林锦棠似乎还想说什么,又觉得自己说太多会显得多余,随即拿着吹风机离开宿舍。
南婳这人哪哪都好,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好,性格也好,可作为与她朝夕相处的室友,林锦棠能明显感觉到,女孩身上那种淡淡的距离感,似乎不愿与人深交。
夜色渐深,南婳终于要休息。
今天周五,宿舍只有她跟林锦棠两个人,另外两名室友,王可媛家就在京都,每周五都会回家,谢诗雅经常在校外住,除了上课,平时也极少见到人。
南婳登录学校教务系统,赶在系统最后的截止时间交学费,看了眼卡里的余额,南婳想着,al的兼职也可以停一停了。
想到al,南婳一闭上眼睛,脑子里不经意间浮现出那位梁先生的脸。
还是他那双幽暗深沉,仿若能洞悉人心的眼睛。
就在这时,安静的手机屏幕于漆黑的夜晚中散发出温暖的光亮。
南婳以为是葛秋华,却没想是一条好友申请。
对方的头像很陌生,南婳很清楚,自己并未将联系方式告诉过其他人。
看着那条验证消息备注着“al”,南婳愣了下,顿时困意全无,清丽的眉心蹙成一道浅浅的褶皱,立即猜到这人是谁。
多半就是在清吧,问她要联系方式的那个公子哥。
南婳记不起对方的名字,但却对今晚雅座中的每张脸都有印象,除了那位主动替她解围的梁先生,其他人看起来,都不太像是好人。
看着这条添加申请,南婳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就放在那,没有理会。
要是房经理问起,她就说没看见。
开学后,南婳的生活终于步入正轨,和之前的学期一样,同时兼顾着学业和兼职。
周六下午,南婳收到桐市养老院发来的通知,提醒家属该为老人续交下个季度的生活费用。
收到消息时,南婳正在去给学生上钢琴课的路上,她步行在一排排漂亮的独栋小洋楼间,头顶骄阳的光芒穿透疏疏落落的树枝,交错浮动,铺满异地斑驳金辉。
南婳没有带遮阳伞,莹白清透的脸颊被日光灼晒得泛红,秀挺的鼻梁上都冒出几颗细密的小汗珠。
南婳收起手机,脑子里计算着这笔不小的开支,心仿若一潭死水,明明已是初秋,可天气还是闷热难捱,经济压力对尚在读书的她来说,似一块巨石压在她身上,让她不得不为之奔波,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一刻都不敢松懈。
南婳家教的学生叫何云星,是个正在读五年级的小女孩,南婳每个周六下午都会过来教她弹钢琴。
住在城南别墅区的人非富即贵,按理说这类孩子的家教老师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但南婳运气好,这份兼职是学校老师推荐的,南婳也幸运的通过了试用期,在这干了快两个学期。
南婳很快到达目的地,别墅内的阿姨知道她要来,第一时间给她开了门,邀请她进去。
就在这时,一辆张扬的红色超跑缓缓出现在别墅区入口,车牌号是极为嚣张显眼的连号数字。
周明森握着方向盘转动方向,朝自个儿的住处驶去,车子拐弯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窗外,接着神色稍顿,抬手摘掉鼻梁上的墨镜,歪着脑袋往窗外望。
刚才有道清瘦轻盈的背影一晃而过,那女孩穿着连衣裙,长头发扎成马尾,还背着一个米白色的帆布书包,特眼熟。
可惜没等他看清脸,人就不见了。
周明森放下眼镜,车速极慢,有点不甘心地往后看:“哥,我好像看见那个主唱了。”
叫南婳?应该是这个名字。
副驾的男人靠着椅背,双眼微阖,正闭目养神,光辉透过半降的车窗落进来,浅浅的铺在男人深邃端方的眉眼间,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也被光影印拓得流畅利落。
梁闻序虽然是地地道道的京都人,可祖上有法国人的血统,所以他的五官立体精致,褶皱深的双眼皮,鼻骨高且挺,配上一双沉静又幽深的眼,明明看谁都留情,可手腕最是无情。
梁闻序抬眸,看了眼窗外,目色极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