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他又在排练中场休息时躲去了团长刘钢的办公室,刘钢看不下去,劝他道:“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啊,说清楚吧。”
他很无奈,人家姑娘也没直接表示什么,怎么说清楚啊。
刘钢又说:“那姑娘长的倒是挺漂亮,人看起来也乖巧,跟你还蛮般配的,我看啊,你不如就考虑考虑?”
听了这话,他抬眼看看刘钢,差点儿就没忍住朝他发出一声冷笑。
话说他在这个乐团待了四五年,刘钢做了他四五年的团长,平日里虽然也并不深交,但他不相信这个精明能干的大哥对自己的情况一点儿也不知情。
毕竟,他刚来乐团工作的时候,整个人状态很差,演出时总出岔子,当时团里的人对此都很有意见,有次演奏时跟错了拍子,一个资质深的长笛手下台后直接开口骂人,何阳接受不了,就干脆直接写了辞职信。
可那时他只是一个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最末位小提琴手,但刘钢作为团长,却几乎是一个电话一个邮件,求爷爷告奶奶的把他请回来的。
至于刘钢为什么能做到这个份上,他觉得这总不可能是因为总出错小提琴手很罕见,留着惹祸用。
刘钢是个聪明人,看了他脸上的表情大概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对他笑了笑,还算真诚。
“何阳啊,其实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清楚你和江家少爷之间具体有什么牵扯,但这些年我也算是看着你过来的,知道你的为人,所以我刚才的话,是真心想跟你说的,你年龄也不算小了,该为以后做些考虑了。”
听了这话,他微微蹙了下眉,刘钢拍了拍他的肩:“其实不管是被人追求还是被人纠缠,一味的躲来躲去都是不合适的,不破不立嘛,有些坎儿还是要你自己狠下心才能跨过去的。”
“”
下半场的排练,他总有些恍惚和走神。
又是新的一年了,再过几个月他就满27周岁了,年纪确实不算小了。
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不求大富大贵,只希望和睦顺遂,幸福安康,这是母亲生前对他唯一有过的期许。
他这辈子最大的愧疚都系在了母亲身上,半点儿再不敢辜负,也希望自己将来能按照一个男人正常的生活轨迹,娶妻生子,建立家庭。
只是,虽然不否认刘钢的话很有道理,但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
下午排练结束后,他走出剧场大门,发现外面下着雨。
早春的雨淅淅沥沥的落下,带着料峭的寒意,他没有带伞,自己倒是不怕淋雨,但他身上背着的琴不行。
正在门口徘徊的时候,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一转头,秦薇就把自己的伞塞递到他面前:“何首席,我的伞给你。”
何阳愣了愣,随后忙后退了半步:“不用,谢谢。”
秦薇举着的伞没有手回去,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快速的低下,然后硬是把伞塞给他之后就跑进了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