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小声对她说:“我能和文小姐说句话吗?”
尤枝的大脑一片混乱,这时也只能想到裴然找舟舟大概是工作上的事情,点点头将手机交给他。
裴然很快接起:“文小姐吗?”
“你是……裴老师?”
“我是裴然,”裴然轻笑,“关于访谈,我还有些问题想和尤记者讨论一下,她可能要晚些回去,可以吗?”
“哦,当然可以,”文舟舟飞快应,“你们讨论就好,我去和主管说一声。”
“谢谢你。”裴然道完谢,将手机交还给尤枝。
尤枝怔了怔,看了眼手机屏幕,文舟舟已经挂断了电话,许久她才问:“裴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的确有一个问题,”裴然认真思索了几秒钟,“是……你和男朋友之间有不愉快吗?”
尤枝的神情一滞,垂下眼帘:“因为我的私事,让裴老师看笑话了。”
裴然看着她,她没有否认。
这一刻,裴然想,他大概真的不算什么好人。
因为,他心里居然是有些欢喜的。
“介意和我去个地方吗?”裴然笑看着她,似乎怕她拒绝,补充,“算是和工作有关。”
尤枝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裴然笑了下,在前面引着她朝前走,边走边忍不住想,他这样,应该不算不道德了吧。
裴然带尤枝去的,是工作室所在的金茂大楼,却不是二十一层,而是顶楼。
尤枝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打开顶楼最里面上锁的大门,门后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桌椅,没有沙发,连办公桌都没有。
空荡荡的。
“我有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时,就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地上,什么都不想。”裴然走到大厅中央,随意地席地而坐,“这里算是我的秘密基地吧。”
尤枝看着他,又看向身后落地窗外高耸的楼层:“可您……不是恐高吗?”
裴然对她促狭地笑了笑:“可能越害怕越不想其他的呢,”他抬头看着她,“你呢?难过时喜欢做什么?”
尤枝顿了顿,她其实不知道该做什么,过了很久她低下头:“看喜剧片吧。”
自己笑不出来,所以喜欢听别人笑。
裴然眼睛微亮,神秘地看了她一眼,弹了下响指,起身走到一旁的白墙,按下按钮,天花板徐徐降落一张幕布,窗帘自动合上。
屋内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啪”的一声脆响,后面墙壁的投影仪投射出一束光,直直地照在幕布上。
裴然挑选了一部早年的经典喜剧片,当影片中的主演在屏幕上夸张又开怀地笑着时,裴然转头看了一眼。
一片昏暗里,荧幕的微光照在身边女孩的脸上,她安静地、悄无声息地落下了一滴泪……
程意在海城这边的几家酒店进行了一下内部优化改革,等到全部弄完,才发现自己和谢承礼又“失联”了。
倒也不是失联,只是自己这段时间没找他聚,他就一点消息都没有,给他去的微信也都石沉大海。
如今终于闲了下来,想到自家老爷子和苏颂的嘱托,程意也懒得再凑谢承礼的时间,直接开车去了锦思大厦楼下。
进入谢承礼的办公室,程意便惊奇地发现今天的谢承礼很不一样。
身上那股锋利的气场收敛了许多,眉眼间那股冷漠冷血也少了不少,整个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以往那股从容清贵、疏而有礼的分寸感,活脱脱一精英贵公子。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程意大大咧咧地走到办公桌前,“心情很好?”
让他意外的是,谢承礼居然很坦然地点头:“是不错。”
程意活见鬼地看着他:“你不再锦市、秦市、海城三头飞了?”
谢承礼将签好字的钢笔拧好,随手扔到一旁,靠着椅背随意地看向他:“为什么要飞?”
程意这次真的惊奇了,不解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谢承礼沉吟片刻:“他们分手了。”
“谁?”
“尤枝和许冰。”
“怎么这么突然?”程意下意识地反问,“之前你不是说他们就要见父母……”
程意的声音在看见谢承礼幽幽望向自己的目光时停了下来,想到当初眼前这人拿到的许冰的调查资料,他不禁有些迟疑:“……和你有关?”
谢承礼微微舒展了下长腿,闲适地歪了下头,反问:“你觉得呢?”
“……”长久的沉默后,程意忍不住低骂一声,“靠。”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作大孽了,真不怕尤枝妹子知道啊?”
被“诅咒”的谢承礼反而愉悦地低笑一声:“那就不让她知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