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万一,她下手没个轻重,他岂不是要
灵犀见此忙解释道:“姑爷,咱家小姐的医术自然是信得过的,经小姐手治过的,无论是动物还是人皆都药到病除。”
时涧慢慢松了雪芙的手,雪芙看了一眼时涧低头道:“我自然尽心医你,但你不好好配合,我也难保你能顺利痊愈。”
雪芙检查了时涧最重的那道伤,温声道“现在我要给你刮腐肉,可能会有些疼,还请你忍忍。”
时涧看了看雪芙,疼,他这辈子都在忍,比起心理上得疼,伤口上的疼不算什么。
雪芙给时涧一方干净的绢布让他咬着,随即开始在时涧左胸上的伤口,用一把锋利的小刀慢慢地刮下腐烂的皮肉。
一刀下去,时涧不禁咬住了绢帕,青筋暴起,却未吭一声。
雪芙顿住手中的动作,蹙起眉抬眼看着他,轻声说,“我尽量轻着些,你且忍忍。”
时涧喘息着,额间沁出薄汗,他低头看着一脸认真的小姑娘,点了点头,此时,他将他的身家性命毫无保留地交给她,这是他给她最大的诚意,若是那些想杀他的人,此时在他面前,就是最好的机会。
雪芙不再分心,开始专注的处理伤口,怕时涧疼,一边刮腐肉,一边轻轻地在伤口上吹风。
胸口那一抹奇异的感觉袭来,让时涧痛感瞬间减半,他不禁低头看着雪芙,她正嘟起粉嫩的唇,正在仔细地吹着他胸前的那道伤,让他原本颤抖的身体逐渐平复下来。
雪芙见此,抬头望着时涧甜甜一笑,随即继续手中的动作,“现在不疼了吧,小时候我受了伤,娘亲给我上药,都会这样一边吹一边上,瞬间就不疼了。”
时涧愣住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像小姑娘手中的刀,似乎也在他的心口上轻轻划了一下。
想到他在宣国那些年受伤的时候,何曾有人在乎他疼还是不疼,不过是在烂泥里打滚,在夹缝中苟活罢了,他的苦与悲,如同蝼蚁,一文不值。
他失去了一切,换得了皇位,他夙兴夜寐,殚精竭虑,却被手握权势的至亲觊觎,被天下声讨,何曾有人在乎他的伤痛。
若真的有,也怕是只有眼前这个单纯无害的小姑娘。
似乎感受到被人凝视着,雪芙忽然抬起头来,看到时涧一双如深潭一般的眼眸望着自己。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吹拂着,眨了眨鹿眼,“怎么?我又弄痛你了?”
时涧心弦一乱,随即摇了摇头,“没有,你继续吧。”
伤口处理完毕,时涧身上出的薄汗像是被水浸过。雪芙怕时涧着凉,又用汗巾将他里外擦了个遍,又找来一身舒适的里衣帮他换上才好一些。
忙了一上午,雪芙终于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着时涧道:“好了。”
时涧刚经历一场痛楚,有些虚弱,心里却是轻松自在,他温声对雪芙道:“多谢。”
雪芙看了看时涧的面色,“不必客气,现在你去了绷带,若是觉得好一些,可以下地走走有助于你恢复,再将养几日伤口完全愈合,拆线就好了。”
时涧点了点头轻声回“好。”
几日后,时涧已经能够下地走动。
雪芙看着时涧恢复得不错,对着灵犀与青云道:“好了,现在可以给他换地方了。”
灵犀青云对视一眼,忙问道:“小姐,你要给姑爷换什么地方?”
雪芙道:“之前他有伤不便移动,现在他恢复得差不多了,自然要换地方住。”
他占了她的房,她的床,时间太久了,自己成日睡不好,好在现在伤养的差不多也该挪地方了。
灵犀问道:“小姐打算把姑爷送到哪里去住?”
三人正在廊下谈话,正巧被散步归来的时涧听见。
想把他送走?
想到自己占着她的闺房,确实不合适,可一想到给他送到别的地方,心里怎么也不舒服。
雪芙想了想,对着灵犀道:“嗯,就搬到芙蓉阁吧。”
时涧一听,忙站在了灵犀青云的身前,雪芙的身后,他对着灵犀青云使了一个眼色。
青云见此吓了一跳,忙反应过来说道:“小姐您忘了芙蓉阁不是走了水吗,现下还没修好呢。”
灵犀也忙点头,“就是,就是,芙蓉阁现下乱得很,没法子住人。”
雪芙挠了挠头,“啊,这样啊,那搬到栖霞轩吧”
灵犀道:“栖霞轩现下正放了一些杂物,还未找人清理”
雪芙蹙眉,“怎么都没法住人呢?”
时涧浮现一抹笑意,静静在那处听着,两个小丫头倒是机灵。
灵犀道:“小姐,眼下整个云香阁唯有你闺房的东稍间还空着,姑爷住在那里养伤正合适,也好方便咱们就近照顾。”
雪芙想了想,“可是东稍间并不宽敞,他住在那里”
青云忙道:“哎呀,小姐,无碍的,姑爷不会在意那些的。”
灵犀也跟着说道:“对啊,姑爷才不会在意,正合适,青云,我们这就帮姑爷收拾吧。”
灵犀青云对视淡淡一笑,又抬头望了望远处站在廊下的时涧,两人相携着进了屋,徒留雪芙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
时涧浮着笑意,慢慢走近,“在想什么?”
背后的温声传来,雪芙转过身,看到时涧正一脸温和地站在她的身后。
“哦,那个,我本想给你换一处更舒适的地方养伤,可不巧,都无法住人,现下只得委屈你暂时住在我的东稍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