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启动,卓成云转脸对她解释:“siena的房东就是我,我车昨天早上突然机油报警,送过去人家说可能还有其他问题,一周以后才能取车,所以我最近只能开答应借给她这辆。”
冬宁有些愣愣地“啊”了声。
她的长相其实是那种有点攻击性的漂亮,平常性格也不算外向,所以很多时候容易给人不好靠近的感觉。
这种为数不多的有点呆的时刻,很能戳动人心里头那一点痒处,卓成云本来也没多放松,怕冬宁转头就走,此时的心跳即刻又快了不少。
“那天早上,你跟我说的时候,才知道你也要一起去。不过当时没这回事,我就没说。”
冬宁等他把话说完。
“我现在送你和siena去,然后去办我的事,差不多两个小时,你们也该差不多了吧?再接你们回来。”
对冬宁来说,这当然没什么不好的。
但本来借车的是siena,现在给人感觉,卓成云跑这一趟,是为了她。
冬宁说:“太麻烦你了,要是早知道的话,其实租车也很方便。”
卓成云道:“真的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
过了几分钟,他闲聊似的问:“你先生不在巴黎?不然也不用你跟我们拼车。”
冬宁说:“他出差去了。”
“这样。哎,对了,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听kolia他们说,也是亚洲人?混血?”
“他叫盛誉,是中国人。”冬宁说,“不是混血。”
卓成云的生活圈子里,聚会是不可缺少的社交元素,要是有心,天天都有能聚的地方。
大家凑在一起,说的无非是有限的几件新鲜事,前段时间,被翻来覆去讲的,就是冬宁一声不吭结了婚这件事。
卓成云不爱听,也没人找晦气专门在他身边说,但偶尔听一耳朵,也足够掌握该有的信息了。
对于冬宁这位闪婚对象的家世如何,财力怎样,其实这些人毫无头绪,卓成云听的最多的,是从遇到盛誉的女方当事人嘴里传出来的,讲他惊天地泣鬼神的英俊。
再加上,据卓成云观察,结婚后,冬宁的生活方式并没有什么改变。
她还是坐地铁来学校,今天,他来接冬宁的地点,竟然还是她之前那个巴掌大的房间。
跟她结婚的男人,经济情况恐怕令人堪忧。
卓成云为此持续辗转反侧了几个月,那股难受劲儿在此时达到了顶峰:假如说冬宁最在意的竟然是长相,难道他就差很多吗?
卓成云的问题暂时中断,后座的siena赶忙把自己从刚才看到冬宁就想说的话说出来:“ia,你真漂亮!”
冬宁笑着说:“你也很漂亮,裙子的颜色很衬你的肤色。”
siena自从有机会开口,就没停过,从皮肤保养说到身材管理,卓成云插不进女孩子的话题,只能一路沉默开车。
siena是巴黎土著,属于身材丰满那一挂的女孩,平时穿衣服就走性感风,和冬宁舒适干净为主完全是两个风格。
今天,冬宁穿了件抹胸的鱼尾裙,缀满黑色圆形亮片的布料轻薄丝滑,裹出她流畅的曲线,siena不遗余力地夸赞平时根本注意不到冬宁的胸型这么漂亮,极力建议她穿衣服应该更修身些。
等到下车,冬宁脱下披在外面的大衣,露出肩膀,siena又是一通夸张的赞美。
冬宁也礼尚往来。
卓成云从车里探出头来,笑道:“快进去吧,外面冷,ia,快结束的时候给我发消息。”
冬宁和siena都对他说谢谢,然后牵着手进了城堡。
卓成云开车走了,siena道:“你别太在意,rayan应该就是担心你……我也很抱歉,没想到借车会变成这样。”
她一路没再给卓成云开口的机会,冬宁已经很感谢她,连忙摇头说自己没有不开心。
siena和她的关系不远不近,对于她的婚姻没有讲过不合时宜的话,但其实内心的感受和卓成云他们差不多,认为冬宁一时冲动,在结婚这件事上,做了错误的选择。
其实,siena也很为她感到可惜。
但紧接着,往里走的一路,siena的注意力马上被这建筑的豪华给吸引。
冬宁也有相似的感受。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看到桑肯尼城堡,是大二那年,在杂志图片上,它被列为婚纱照旅拍的十大取景地之一,当时冬宁把它举得高高的,指给准备进书房加班的盛誉看,说等他们俩出国去了巴黎,一定要去一次。
后来,只有冬宁出了国,只不过她过着食不饱腹的日子,哪有钱用来进行巴黎周边游。
再后来,遇到盛誉那天,冬宁才知道,它已经成了私产,不再对外开放。
冬宁以为,这就是她跟这个城堡之间所有的缘分,曾经认为喜欢过,但因为无足轻重,所以也可以很轻易地忘记。
世界上的很多东西,跟桑肯尼城堡对冬宁的意义非常相像。
它们不是生活的必需品,标价昂贵,不易得到,有些可以触碰,甚至让人一度产生自己能够拥有的错觉,但最后的结果也是失去,有些则只能错过。
她和siena在大厅分开,siena要去洗手间,冬宁是因为刚看到静音的手机上有两个盛誉的未接来电,急着找地方给他回电话。
这还是盛誉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冬宁觉得,是自己每天一次的问候感动了他,没准他决定不再冷战也说不定。
吉尔伯特教授的社会关系众广,大厅里人来人往,寒暄加上音乐,没什么安静的角落。
冬宁拎着裙摆,想往门外走,刚转过身,就被人握住手腕。
她下意识想抽回手,非但没能成功,下一秒,还被从她侧面靠近的男人搂住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