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宁道:“真有啊?”
盛誉铁面无情:“管好你自己。”
说完,未免过于生硬,盛誉用为她好的语气补了句:“有时间就想想学习,别想这些没用的。”
那还挺奇怪的,冬宁想。
十五中对手机的管理并不严格,明面上肯定是不让带,但很多人带过来,只要没有上课明目张胆地拿出来玩,一般都不会有人管。
再加上19班的班主任田春林的佛系,所以他们班带手机的同学还挺多的。
盛誉也带,但冬宁就不怎么看到他拿手机出来。
谈恋爱不都要不停地发短信和打电话嘛?
上个学期,林佳乐跟隔壁八中的一个男生加上了企鹅,还没到早恋那一步,那段时间,她都因为聊天太多,成绩下滑了一些,后来自觉不带手机才好了。
盛誉的手机跟个装饰一样,带着和不带,也没什么区别。
回忆一下他平时跟别人相处时候的样子,冬宁又想,他谈恋爱的时候,不会也这样吧?
那……在某种逻辑上来说,和传闻有点对上了。
女生肯定受不了他不冷不热的态度,但总有人喜欢他长得帅,所以,才被别人传,他一周换一个女朋友……?
不过,不管他谈恋爱的时候什么样,做朋友、做同学的盛誉,还是很好很热心的。
冬宁睡在李淑琴病床旁边的地上,等盛誉回她“到了”,才放心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
临近睡觉的点,李淑琴又开始不舒服。
她扒在马桶上呕了好久,把晚饭和蛋糕都吐得差不多了。
冬宁一直在帮她拍背,心疼得厉害,但又没有别的办法。
等她吐完,把她扶起来,哄她漱口擦脸,再重新擦身体、换睡衣。
一套流程下来,就十点多了。
医生护士都严令禁止李淑琴熬夜,冬宁再赶紧哄她睡觉。
就这样,李淑琴又接着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
盛誉的晚自习基本都被翘掉了,给冬宁送吃的,有时间会给冬宁讲讲她落下的功课。
冬宁问过他好几次,有没有被田春林收拾,他都不回答,好像是觉得她的问题太幼稚。
冬宁只好去问林佳乐,林佳乐说没有,她才放心。
这天晚上,半夜猛然惊醒过来的时候,冬宁睁开眼睛,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等她找回手脚的活动能力,第一时间爬起来,掀开被子去看李淑琴。
病房的窗帘没拉,月光从高层的窗玻璃照进来,能清楚看到床单上的血色。
这一次,李淑琴藏起来的是挣扎时从实习医生白大褂口袋上扯下来的一支中性笔。
护士来包扎的时候,李淑琴挺配合的,也知道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乖乖交出了笔。
护士板着脸诈唬她,好一会儿,她又从床垫下摸出一支铅笔。
“疼不疼?”护士给她打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李淑琴点头:“疼。”
“下次睡不着,就跟宁宁聊天嘛。”护士好声好气道,“你这样子会吓到她,你看,都哭了,快哄哄。”
李淑琴转过脸,戚戚然地喊冬宁:“妈妈错了,宁宁不要哭。”
冬宁拿手背抹了把眼泪,摇下病床的靠背,扶着她躺下。
护士走了以后,过了一个多小时,李淑琴睡着了。
看一眼时间,凌晨三点过五分,冬宁抱着膝盖靠着床头柜坐着,一直守到天色大亮。
冬宁把手机上盛誉发来的疗养院的信息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心里知道,不能再把李淑琴留在身边了。
她需要专业的环境,专业的照顾,和专业的治疗。
丢了笔还不知道的实习医生一大早差点被骂死,这种错误在精神科确实致命,大男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跟着主治医生来查房的时候,看着都快哭了。
等他们查完房,冬宁去找一直负责李淑琴的王医生,把疗养院的事说了。
听完疗养院的名字,医生马上说:“是挺好的,各方面都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约到空位。”
冬宁问:“床位很紧缺吗?”
医生道:“那是私人性质的疗养院,不跟咱们医院一样,讲效率,人家最讲究舒适性,以前也有病人打听过,好像不太好进去。”
还有一点,医生没说,那就是费用也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
晚上,盛誉再来送饭的时候,冬宁把医生的话说了一遍,盛誉低着头,边回消息边道:“不用你操心这些,告诉我什么时候出院就行,我……”
他停顿了一会儿,把手上那条消息回完,才接着说:“到时候,我送阿姨过去,你想跟着也行……但你成绩都这样了,是不是不应该再请假误课?”
冬宁确实是个学渣,但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地讲“成绩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