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量比较大,饿得?也快。”陈志生说?着?,随手从她手里把早餐袋拿过来,取出?一只烧麦,耷拉着?眼皮直接放进嘴里,鼓起?一边腮帮拒绝,语气透着?种漫不经心又若有似无的倦懒,“谢了。”
一颗喜悦的种子悄悄播进心底,开出?一朵小小的花。
许小芙看见陈志生吃了自己买的烧麦,心中莫名?便觉得?开心。她抿嘴很矜持地笑了下,回了句“不客气”,把脸蛋转向别处。
余光却还是忍不住,往他的方向偷瞄。
他不算是精致挂的秀气长相,没有冷白的肤色,没有细腻的肤质,和养尊处优的名?流公子哥截然相反,这种好?看,是种爽朗散漫带着?几分痞气,散发?着?高原与?旷野、蓝天与?鹰气质的好?看。
下颌线清晰而硬朗,咀嚼食物时嘴唇是闭合状态,每个咀嚼的动作,都会引发?下颌线轻动,不能用优雅或儒雅来形容,只让人觉得?,是种骨子里透出?的性感。
充满了野性。
许小芙偷看得?有些出?神。陈志生嚼完一个烧麦,吞咽下去,又拧开矿泉水瓶的盖子喝了一口,刚咽下,似察觉到什么,他侧过头来。
两道视线穿过晨光和清新的空气,毫无征兆地相遇。
彗星撞地球。
嗖一下,许小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脑袋转向了别处,捋捋头发?清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跟殷酥酥聊起?天。
陈志生又拿出?一颗烧麦,放进嘴里,边吃边瞧着?女孩儿红扑扑又圆乎乎的侧脸,饱满的后脑勺,和那只比脸还红的小耳朵。
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勾起?嘴角挑起?一个笑,视线收回来。
吃完小同事友情赠送的早餐,陈志生拿纸巾擦了把手,将空了的早餐袋扔进垃圾桶,走出?休息室接电话去了。
轻轻一声砰,门被他礼貌地反手带上。
许小芙一面假意?和殷酥酥鬼扯吹牛,一边竖起?耳朵,细心留意?陈志生的动静。等他出?去,她紧绷着?的神经才稍微放松,暗自呼出?一口气。
心跳噗通噗通,半天平复不过来。
拍着?心口往窗外张望一眼。
太阳已经完全露脸,挂在东边的天空,明晃晃朝下洒着?灿然金光。陈志生人在背光的树影下,右手举着?手机在耳边,眉眼微垂,神色冷淡而漠然。
正瞧着?,耳畔冷不丁响起?一嗓子,幽幽问她:“你在看什么?”
“……”许小芙被吓了一大跳,捂住差点?儿停摆的小心脏回过头,对上酥酥姐邪恶的笑容和阴森森的眼神。
“看太阳啊。”许小芙干咳一声,“你看今天天气多好?。”
“呸。”殷酥酥抬手,轻轻揪了把她的小脸蛋,“小丫头片子,都开始学会跟我鬼扯淡了。你是在看太阳吗,你明明在看陈志生!”
被当场戳穿,许小芙顿时窘迫地红了脸,无所适从道:“我、我看他几眼又怎么了,长那么帅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殷酥酥凑近她些许,眯起?眼睛道:“以?前说?人家长得?凶神恶煞,现?在发?现?人家帅了,打脸吗?”
许小芙一本正经:“毕竟人的审美都是变化的。”
两个姑娘胡七八糟瞎聊一阵。
揶揄完自我打脸的小芙,殷酥酥喝了口温热水,忽然又想起?自己早上那件烦心事来。
她心里乱糟糟的又找不到人倾诉,盯着?眼前的许小芙同志看了会儿,一分钟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故弄玄虚道:“小芙,我跟你聊件事情,你说?说?你的看法,怎么样?”
许小芙点?头,很真诚地点?头:“酥酥你说?。”
“嗯,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殷酥酥开始胡编乱造,正色道,“她现?在有一个男朋友。她和她男朋友呢,其实没有感情,两个人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才开始处对象,相当于应付家里,约定好?,到了特定时间就分手说?再见。”
许小芙认真地听:“然后呢?”
殷酥酥继续:“但是最近,我这个朋友啊,她对她男朋友的心态好?像发?生了一点?变化。”
“什么变化?”许小芙睁大了眼睛。
“呃……”殷酥酥思考了下,迟疑地说?,“她男朋友对她其实挺好?的。给她各种送礼物,送资源,她过生日,还给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海上烟花秀。然后,我这朋友就发?现?,她对这个男朋友的心态发?生了很大变化。”
许小芙要被她磨叽死了,催促道:“那到底是什么变化,你说?半天说?清楚啊。”
于是殷酥酥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格外严肃地说?:“简单来说?,就是她看到他男朋友喝醉,她会担心,怕他身体出?问题。她男朋友要出?远门去出?差,她也腻腻歪歪地觉得?舍不得?,然后他男朋友推迟出?差陪她过生日,她能一个傻乐几十分钟。”
说?完,殷酥酥顿了下,脑袋往许小芙靠近些许:“你说?,这说?明什么?”
许小芙静默几秒,而后深沉地叹了口气,抬手往她肩上一拍,道:“能说?明什么?当然是说?明,你坠入爱河了。”
殷酥酥:“……”
殷酥酥一阵慌乱,结巴道:“怎么扯我身上了?”
“你以?为我是二百五吗,听不出?你在无中生友。”许小芙给了她一个无语的眼神,停了下,忽然又变得?愁容满面,“酥酥,怎么办啊,你喜欢上了费疑舟,现?在你们还是夫妻,当然没关系。可是你们只是合约婚姻,早晚会分开的呀,万一真的被梁姐说?中……”
之后的话,小芙没有再往下说?,但是殷酥酥知道她想说?什么。
想说?,这场合约婚姻,早晚会结束。
梁姐也再三提醒过她,费疑舟这样的男人,生来便拥有一切,宠她对她好?,也只是因?为一时的新鲜感,她跟他不可能有真正的未来。
她的心,如?果真的丢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注定伤痕累累。
殷酥酥低眸,齿尖咬了咬唇瓣,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敲了两下,接着?便有一道女声传入,是化妆师,笑着?说?道:“酥酥姐,我们收拾好?了,可以?过来化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