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炎深呼了口气,顾不得心头各种复杂的情绪,郑重的看着严之畔:“严总,您之前让我查容先生生产医院的事情有进展了。”
严之畔蹙了蹙眉,“说。”
“容先生当年从h市离开后,应该是到了陌田镇。他那个时候已经怀孕四个月了,身上也没什么钱,就在陌田落了脚。听说那个时候就是卖菜为生。”
严之畔神色黯了黯,“那谁照顾他?”
谢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严之畔有一瞬是呆滞的,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没有人照顾他?那那他”
“他自己照顾自己。”谢炎轻叹道。“听住在容先生隔壁的邻居说,容先生很节俭,即使怀着孕,也很少买东西,吃的最多的,就是他自己卖的白菜和鸡蛋。”
“他们都以为容先生是个女人。周围不少人都说他可怜,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养活自己,连点儿像样的好东西都没吃过。除了肚子渐渐变大,他自己却越来越瘦。有时碰上闲聊,容先生说要攒钱养孩子,不舍得乱花”
听着谢炎的话,严之畔隻觉得心口痛的好像被人生生挖开了一样,他呼吸变得急促,手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从心口蔓延开来的痛让他无所适从,他慌张的紧紧抓着裤腿,企图抵御这透到骨子里的冰冷。
他想说话,但喉咙又紧又涩,像是吞了无数带着尖刺的石头,将他的五脏六腑刺得鲜血淋漓。
“还有就是在陌田的人从村医那里打听到,容先生生小少爷的时候提前了一个多星期。发动的那天下着大雪。”
“是他自己一个人半夜时分顶着风雪,冒着摔跤的风险赶去的诊所。到诊所的时候,人冻得浑身没有一点儿热气,好久都没缓过来。”
严之畔气息急促,他的嘴唇都被他咬出了血。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他痛苦的。谢炎近下来的话,让他有种杀了自己的衝动。
“虽然赶去了诊所,但容先生身体不好,孕期也没养好,再加上他有严重的腰伤,孩子根本生不下来,难产了”
轰的一声,严之畔隻觉得五雷轰顶,把他砸的头晕目眩。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村医将容先生送去了医院。”谢炎见严之畔脸色惨白,说话声音就越来越小。
“到了医院,虽然孩子生下来了,但发生了大出血”
谢炎的声音低不可闻,“容先生差点儿没从手术台上下来”
严之畔再也忍不住了,发出剧烈的咳嗽,那声音似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样。谢炎吓了一跳,忙扶住已经佝偻在一起的严之畔。
直到扶住他的胳膊,谢炎这才发现,他的手冰的吓人,而且浑身都在颤抖,嘴唇上还挂着血迹,那是被他自己咬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