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多,年年都是这个阵仗。习惯就好了。”
“嗯。”李羡点头,“他们好像都跟你亲近。”
“谁?”
“小朋友们。”
“不算疏远。”
李羡玩笑道:“托你的福,我已?经是九岁孩子的二伯母了。”
孟恪睨她,“你儿子以?后有四个哥哥一个姐姐,不高兴么。”
忽然提到儿子,李羡有点愣神,不知道说?点什么。
“晚两年吧。”她说?。
“嗯?”孟恪看着她,她抿唇,光线映进来,一张脸稚嫩得?像孩童,他明白过来,颔首,“不着急。”
李羡倏然松了口?气,看向窗外雪色远茫的景色。
到了家,已?经无人?迎接。
孟恪走在前,推门进去,李羡跟上,两人?站在门口?脱外套换鞋,走时没有关灯,家里四处明亮,格外安静。
换鞋时几?个动作两个人?离得?稍近,李羡低着头,忽听?到他的呼吸声,想到家里只?有他和?自?己,感觉很新奇。
孟恪忽抬眼看过来,她眼睫一颤。
咕噜咕噜。
让人?尴尬的声音响了数声。
李羡按住胃的位置。
孟恪看了眼时间?,“叫山上送点吃的过来?”
“别。”李羡脸颊发烫,“家里应该还有食材,我自?己做点。”
她趿着拖鞋,匆匆走向厨房。
不多时,她手里拿了两颗番茄,探身问:“西红柿鸡蛋面,你吃吗?”
孟恪说?你自?己吃吧。
一刻钟后,李羡捧着碗热腾腾的汤面出来。
孟恪没上楼,坐在客厅沙发看杂志,她意外,看了看自?己的面,“你真的不吃吗?”
孟恪翻页,摇头。
身后的人?再没说?话,吃得?很安静,孟恪偶然回头,发现她真的饿极了,拿筷子挑起一截面条,放到嘴边嫌烫,只?好鼓起嘴巴用力吹风。
吃过宵夜,两人?一起上楼休息。
李羡坚持要放春晚,虽然这几?年的春晚都很难看。她汗津津地忍不住挺腰,以?期延缓愉快与不适夹杂的感受。
零点前的最后一个节目是一支大?型歌舞。数百名舞者伏在巨型led舞台上挥动水袖,她仿佛也?在台上,只?是没有舞蹈,巨浪中颠簸,汹涌浪潮。
唇瓣失去血色,几?欲咬破,迷蒙之间?,她看见许多演员站在台上,主持人?串场:春天的大?门已?向我们徐徐打开……
零点钟声敲响,光影浓稠,映出一团揉搓至缠混的暖调影子。
中国人的习惯, 新年第一天,应该穿新衣新鞋,欢欢喜喜拜年, 毫无心理负担地浪费一天光阴。
李羡躺在被窝里,在美梦和现实之间徘徊, 朦胧中这样想。
窗帘没拉开?,卧室光线昏暗, 不知道现在时间。
李羡扭头看向另一侧,又摸了摸,孟恪果然不在, 她伸手去床头柜上摸手机, 九点多了。她惊讶。
床头柜上还有个手掌厚的红包, 丝绒材质,封皮有暗纹, 金粉画了只栩栩如生的小?狗。
李羡将钞票倒出来?,数得手指抽筋。
她将钱尽数塞回去,仔仔细细封了口?,从衣帽间柜子?里拖出自己的旧行李箱,拉开?夹层拉链,将红包塞进去。
收拾好一切, 路过穿衣镜,她瞥见?自己唇角掩不住的笑意?, 低头抿唇。
今天李莉不在, 没有人做早餐,她昨天离开?时交代冰箱里留了早餐的材料。
李羡换了身新衣服, 脚步轻快地下了楼。
客厅空荡安静。
phanto从来?李羡脚边路过,尾巴蹭到她的脚踝, 看也不看她一眼。
健身房没人,楼下没人,花园也没人。
李羡回楼上找手机,看到微信留言。
孟恪:【临时有事,去趟德国。楼叔会提前回来?,午餐可以在家吃,他会安排。190125留】
李羡怔怔地看着手机,半晌,才?明白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