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小少爷回来了。”
景亦一愣,似是还没适应这个称呼。
别墅内的装修采用的是欧式风格:天花板上明亮的水晶吊灯,一尘不染的奶白色真皮沙发,以及墙上的一幅结婚照。
——照片上的男人是景亦的父亲,而那个女人却不是他的母亲。
这一切都显得他与这个家有些格格不入。
“可以帮我把晚饭送到楼上吗?”景亦迟疑开口,他们应该也不想和他一起吃饭吧……
“当然可以。”
“谢谢。”景亦说完便上楼去了。
他的房间二楼最里侧,据说是那个女人找人临时收拾出来的。他昨天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今天办完其他手续就被送到学校,行李箱还没来得及收拾。
景亦从黑色行李箱内取出一个精美的相框,相框内的相片是他与一位女士的合照。仔细观详,景亦的五官与她十分相似。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相框外部的玻璃,触感微凉,却自心底涌上一股暖意。
照片上这位笑容可掬的女士正是景亦的母亲。
五天前,他的母亲在医院的病床上合上眼,再也没能醒过来。他在病床旁嚎啕大哭,母亲陪伴他十七年,却在那一天永远地里离开了他。下葬那日,他的泪腺干涸,似是已然将一辈子的泪流尽。
不知道景昊阳出于什么心理,他还是把景亦接回了这个家。或许这只能称为一栋房子,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并不能称之为家。
景亦小心翼翼地将相框摆放到床头柜上,调整到一个最合适的角度。
夏季的天气阴晴不定,上一秒还是艳阳高照下一秒就可能乌云密布。天空灰蒙蒙的,上午第二节课的课间,高三一班的教室内就已经灯火通明。
“所以你是从南方转来北方的?”胡一非正歪着身子和景亦说话,那嗓门大的好像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景亦点点头:“嗯。”
班里的其他人觉得他性格冷冷的,很少过来和他说话。只有他这个前桌乐此不疲,虽然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而身为其他人之一的程烁又在座位上趴着睡觉。
“那你能习惯吗?”
“可以,我是在北方出生的。”
程烁那只腕骨突出的右手抓了抓后脑勺的短发,腾的坐了起来,似是不满二人嘀嘀咕咕地吵到他睡觉。
他的目光锁定在那两个始作俑者。
胡一非尽量放缓动作,如同机器人一般正欲转过身去。程烁鬼魅般的声音响起:“别转过去啊,说说,聊什么呢?”
“没什么。”
说话的人是景亦。
程烁在心里已经把景亦定性为孤僻富家小少爷,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会和自己说话。
景亦的发色不是纯黑,而是透着淡淡的栗色,他依旧没穿校服,身上的衣服和昨天的相差无几。但是程烁知道他一定换过了,因为景亦身上的香味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