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陆衡终于明白。
原来前面的几个问题,都只是铺垫而已。
陆衡轻轻地笑了笑,“您应该很清楚,我不会交女朋友,我只会交男朋友。”
空气在一瞬间静止。
片刻,仿佛空气中的粉尘被点燃,电话那头传来何苑芝的情绪被引爆,“陆衡!你是不是真的想要逼死我你才高兴?啊?!你知不知道你一意孤行报考江大,让我跟你爸在亲戚面前有多抬不起头?如果他们知道你是个同性恋,你知道大家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我跟你爸妈?
你是不是真想要逼得我跳楼,我死了,你才高兴。是吧?只要我死了,就没有人能够管你了。你就自由了!”
陆衡并不是主动出|柜。
他高考那年寒假,学校为了让学生能够放松一下,组织了两天一夜的研学活动。
他的房间平时都会上锁。
回到家,房门是开着的,他的母亲披头散发地坐在他的床上。
他的电脑是开着的,他所有的抽屉都被打开。
潘多拉的盒子就此被打开。
母亲拽着他,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他拒绝了。
“我是同性恋或者异性恋,不会影响我的高考成绩。如果您执意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那么你们只会有一个辍学的儿子。”
他用高考唬住了母亲,最后用一张江大的录取通知书,为自己换取了得以远走高飞的机会。
…
电话里,母亲歇斯底里的咒骂还在继续。
“要不然,我去跳楼怎么样?”
少年低沉的嗓音,透过电波,清晰地传至电话那头母亲的耳中。
何苑芝仿佛被掐住脖子的母兽,一下子没了声音。
“反正,我是你生的。你如果觉得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不如,就还给你?”
“我的寝室在六楼。只要你点头,我可以马上翻过栏杆,‘啪’一声,一了百了。妈,你觉得怎么样?”
“嘟——嘟——嘟——”
陆衡勾了勾唇角。
将手机揣回兜里,陆衡转过身。
眼底的嘲讽尚未褪去,目光不期然对上一双错愕的眼神。
…
江明澈是出来收晾在阳台的衣服的。
好吧。
他承认,他多少存了对陆衡是不是真交了女朋友的好奇,才会……偷偷摸摸地推开落地窗。
江明澈一只腿迈出阳台,另一只还在寝室里面。
落地窗也只开了一半。
现在转身离开显然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