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保姆阿姨听闻, 一同奋力将她护在身后。
母亲跪地,求着,说无论如何明天一定还钱,就算把公司卖了也一定还钱。
然而奇怪的是,那些打着要钱目的的人却没有听。
甚至见到母亲如此护着她,更是凶神恶煞要将她抢过去,在这拉扯中还有人一并占母亲的便宜,开着令人作呕的黄段子。
客厅里充斥着她过往从未见过和想过的画面和尖叫。
保姆阿姨是个很胆小的人,父亲去世后,几乎跟她和母亲成为了新的一家人,母亲忙碌时,也都是阿姨陪着她。
可是那天,胆小的阿姨为了护着她,怒目圆睁与那些人对抗。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阿姨。
最后,在一声惨叫下,她看见阿姨在身前倒下。
那身体像极了修剪时,从花盆旁垂落的藤蔓条,无力又沉重。
她听见母亲大喊救命,拚死把她抱在怀里,哭着喊着求着,她则怔怔看着地上连一丝呼吸起伏都没有的妇人。
血从阿姨的额头淌下去,最后遮住了阿姨时常念叨的几根白发。
那些人见出了人命,也慌了神。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双抱着她的强有力的手臂,突然松了劲儿,吵杂里她依旧感觉到母亲的身体轰然倒地的声音。
像擂鼓声,砰响后,还有余长的翁鸣。
那是母亲第一次住进医院,也是最后一次。
…
寒冬酷暑的时节,苏葭的生日也在这个季节。
那天樱花盛开,她在医院楼下拿水果篮的篮子装了一捧花瓣上楼,想给母亲看个新鲜。
却见病房门口,护士来来回回,匆匆忙忙。
苏葭问,怎么了?
其实她知道怎么了,但还是像痴傻了一般,问出来。
她怎么能不知道呢?她坐在母亲身边很多个日夜,她一日日看着温柔漂亮的母亲,变得骨瘦如柴,看着母亲日复一日被疼痛折磨。
后来的每个夜晚,世界安静下来的时候,病房里她都能听到母亲在病床上出气不足的声音。
像年迈的留声机发出恐怖‘嗬嗬’声,很久很久后,这声音她都还能听见。
当时,护士看着她眼神复杂,问她家中还有没有别的亲戚?身边的护士含蓄说,有一些需要大人来才能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