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余鹤抓了下傅云峥的袖子:“我想起来了,我那阵天天发烧,吃了退烧药也降不下去温度,整个人都该烧傻了,就应该就是中邪了,我们家保洁阿姨抱着我在别墅里转了一圈,边走边骂,后来我就好了,这巧不巧。你听说过鬼怕恶人吗?”
傅云峥正在写字,余鹤一抓他,笔尖上的墨倏地坠落,砸在宣纸上落下一个好大的墨点,他也不恼,揭开写废的这张换了一张新纸。
傅云峥意味深长:“人也怕恶人啊。”
余鹤愣了一下,有点呆:“什么意思?”
傅云峥搁下笔:“没根据的事我很少讲但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把你从锦瑟台接出来吗?”
余鹤看向傅云峥,眼神中透露出一尘不到的干净诚朴:“不是因为我好看吗?”
“好看。”傅云峥提笔在余鹤眼角点了个墨点。“我盯上你是因为你好看”他又用拇指把余鹤脸上的墨点蹭开,觊觎着余鹤脸颊上那抹污色:“旁人盯上你,自然也是因为你好看。”
余鹤这才想起来当时王务川对他说的话,说是早就有人打听过他,有人要搞他,有人要捞他。
余鹤在傅云峥身边呆的把这遭危机都快忘没了,傅云峥显然是捞他那个,那想搞他那个
余鹤缓缓睁大眼睛。
“其中有林汶水。”傅云峥肯定道:“结合你差点去他家当学徒的事情,我不得不怀疑你八岁时就逃过一劫了。”
余鹤脸上呈现出一种很难接受的表情:“不能吧林大师”
他猛然回忆起林汶水说过的话:
“在古代,白鹤是公认的一等文禽,有‘忠贞清正、品德高尚’之意。”
“你担得起‘鹤’这个字。”
“清傲澄莹,不落俗尘,我很喜欢这个孩子,既然有缘分,我就教他几天,若有天赋就把他带回去,亲自教他画画。”
“余鹤,握笔要端正,我握着你的手。”
“孩子一直发烧,他父母又不在家,不然我带去医院吧。”
保洁阿姨健壮的身影挡在余鹤面前,粗大的嗓门拒绝道:“余夫人回家我没法交待,我看着孩子是让什么脏东西给迷上了,余少爷生的漂亮,小金童似的,别是什么孤魂野鬼不长眼”
说完,保洁阿姨抱起余鹤,在别墅中边走边骂,没多大功夫林汶水就走了。
回忆起和林汶水相处的零散细节,余鹤后知后觉,保洁阿姨哪儿是骂鬼啊,分明是意有所指,指桑骂槐!
骂的林汶水做贼心虚,这才走了。
余鹤:“”
傅云峥一直瞧着余鹤,见余鹤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有点紧张地攥起拳,拇指无意识地按压着指节,婉转问:“你没发生什么吧。”
余鹤摇摇头,越说越气:“差点!我发烧他差点把我带走了!是我家保洁阿姨她抱着我满屋走,边走边骂说什么脏东西、狗篮子之类的把他骂走了!操,他估计是怕保洁阿姨和我家人说,后来就不来了。妈的,这个老流氓。”
余鹤盯着他刚刚画的一对墨兔,很生气地把画扯了。
听闻余鹤没事,傅云峥明显松下一口气,拍了拍余鹤的后背:“别气了,没事就好。”
余鹤心有余悸,总以为那种新闻中才出现的事情离自己很远,他对林汶水相处的时间很短,大多都是林汶水夸赞他的,余鹤小时候很少得人夸奖,一位国画大师夸他有天赋教他画墨兔是印象很深的过往,可现在那些夸赞都带着污秽的底色,显得那样别有用心,目的不纯。
“卧槽好恶心,”余鹤掏出手机:“我要去他微博底下骂他。”
傅云峥轻咳一声,把余鹤的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在网上骂有什么意思,改日我带着你去找他,你当他面骂他多解气。”
余鹤用‘你在逗我吗’的眼神看向傅云峥。
傅云峥将座机的听筒递给余鹤,翻过电话簿,拨了一个号码:“现在打电话骂也行。”
余鹤:“”
他将信将疑,把听筒放在耳边。
几声响铃过后,一道苍老沙哑的男声响在余鹤耳边:“喂,傅先生啊。”
余鹤:“!!!”
他反手把听筒挂回座机上,顺手拔掉了电话线。
傅云峥忍俊不禁:“你慌什么。”
“你和他认识?”余鹤双手抱胸,今晚他的三观都颠覆了,对整个世界都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怀疑,他凝视着傅云峥,问:“你不会有一天把我玩儿够了就送给他吧。”
傅云峥点点头:“三个月前,林汶水托人联系到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余鹤情不自禁扬起声音,嗷了一声:“啊?你同意了?”
傅云峥被震得一捂耳朵:“怎么可能?”
余鹤握着傅云峥的肩膀,疯狂晃动两下:“你不能不要我,更不能把我送人,知道吗!”
傅云峥毫无准备,被摇得头晕目眩:“知道,知道。”
“你要是把我送人,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余鹤才松开傅云峥的肩膀,又不放心地握住晃两下,仿佛要把这个念头狠狠灌输进傅云峥脑海里:“我和你已经、已经是最好的朋友了,知道吗。”
傅云峥疑惑重复:“朋友?”
余鹤点点头,在傅云峥唇角落下一吻:“最好的朋友,比男朋友只差一点的那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