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羞于面对这里的一切,即使没有路灯照亮,也不敢回头往上看一眼,只悄悄躲在吉羌泽仁的影子下惴惴不安,双腿像被棉花填满,踩在水泥路的余温上,充斥着虚弱的疼,不知道是东西太多,还是心里害怕,走了几步就走不动了。
我还奢望这段路程能让自己调整出一个好的状态,以面对吉羌泽仁的家人,但如果继续选择走上去,吉羌泽仁的承重会很大,凭白得累,而我也不见得能顺利走上去。
经过短暂的心理斗争,我还是选择回到了车里,“车开上去吧。”
路程很短,一分钟都不到,或许是失修的原因,路灯没有一杆亮,我飞快往山深处望了眼,黑洞洞的一片,只有近处几家灯火照着,但也比之前冷清很多。
车径直开到了泽仁外婆家门口,吉羌泽仁一直握着我的手,握着握着居然还开始哈气搓手,像是我有多冷似的。
但我意识到自己确实在发抖。
吉羌泽仁打开车门向我伸出手,我愣愣地看着他不敢牵过手也不敢下车,甚至想躲在车里,仿佛一瞬间回到了第一次为病人做手术时的窒息感。
“没事儿,那就不拉手。”他说用手挡住车门,耐心地等着我,眼神无声地鼓励着我。
我清楚,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儿,匆忙下车赶去后备箱,闷着头拎东西,心里默念着“看不见我”。
“回来了呀。”
听声音,应该是吉羌泽仁的小姨。
这时,亮着灯的灶房门突然打开,伴着一股浓浓的饭菜香传来,我僵直脖子不敢看来人,机器一样重复着抓东西的动作。
只听见吉羌泽仁说:“没事没事,姨娘,我们拎就好了,你注意肚子。”
我发不出一点声音,完全像一只无头苍蝇,只把东西往手臂上套,正准备拎起,手上却霍然一轻,扭头看,才发现尽被吉羌泽仁拿去了。
他以目示意我的手,说:“小心手,不要拎太多。”
我点头,压低帽檐在灶房来回放东西,都不敢开口向泽仁小姨打招呼,后知后觉实在不礼貌,才走过去扶着她,憋着一股劲儿说:“进屋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看起来年龄与我相差不大,可以叫姐姐,但这次来的性质又不同,没有认定也不能乱跟着泽仁喊小姨。
泽仁小姨只是笑着,没有拒绝,不过,她似乎看出我的窘迫,安抚性地拍了拍我的手说:“别紧张,吉羌的爸妈都去上班了,家里就只有我和他小姨夫还有外公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