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帆咳了一声,“毕竟是参加老同学婚礼嘛,还是得重视一点。”
想到他曾经酒醉后呜呜痛哭着说的那些话,楚渝与黎以白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着没说破。
几人沿着花园的石板路来到了庄园后的湖边仪式区,眼下已是下午四点,宾客已经到了七七八八,大家或坐或站地随意闲聊谈笑着,偶尔举杯轻碰,没有任何拘谨模样。
这场婚礼办得十分随性,到场的人里除了钟念与章时清二人以外,再没有顾曲两家的其他人,也省去了许多繁琐的仪式,让所有人都觉得轻松舒适。
临近仪式开始,钟念看了一眼时间,决定去催一催还在房间里做准备的两位新人。
他走进别墅内,顺着旋转楼梯上到二楼,恰好遇上妆造师从房中走出。
“我姐她们还要多久?”
“已经好了,现在还在里面整理婚纱,待会应该就出来了。”
钟念点了点头,沿走廊走到临时当作化妆间的房间外,见门没有关,抬手正要敲门,却在看清楚眼前的画面后霎时瞪大了眼。
柔和的阳光透过干净明亮的拱形格子窗洒入,穿着婚纱的一双身影站在光里,姿态亲密,叫人几乎分不出你我。
再呆了一会儿,他确认了自己没有看错:
他的那位高冷话少让他从小望而生畏的亲姐姐顾意,正被曲家的大小姐按在墙上接吻。
仿佛人生观受到颠覆,钟念瞳孔地震。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到来,被按在窗边的人略微睁开眼,睇来了浅淡的一瞥。
钟念当即一个激灵回过了神。
“呃……时间差不多了,姐,你们好了的话就该下去了。”
顾意环过身前人的腰,抬起了头,“知道了。”
咽了咽口水,钟念正要转身离开,却又似想到什么,犹豫地停下了脚步。
“姐,我有一个疑问。”
顾意看着他。
钟念思考了一下措辞,“你和曲小姐结婚以后,我是应该称呼她嫂子,还是称呼姐夫啊?”
听到他的问话,曲流笙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她倚在顾意怀里,笑意盈盈地略回过眸。
“你说呢?”
钟念恍然地一点头,“明白了!”
随即如同开启了什么新世界大门一样兴冲冲地转身离开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曲流笙兴味盎然地转回头,“你弟弟还挺有意思的。”
顾意垂眸看她,指尖轻抚过唇角,语气几分放纵。
“口红花了,我给你补一下。”
曲流笙坐回梳妆镜前,任身前人为自己重新补上口红,一双桃花眼凝着笑瞧她。
“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故意的?”
点在唇上的动作轻柔而细致,直到吻去的唇红被补好,顾意放下了手里的口红。
“你当然是。”
想玩的文字游戏被发现,曲流笙吃吃地笑起来。
“是啊,是你的。”
她勾手攀上顾意的颈后,“等度完蜜月,我们就一起回燕城吧。”
眸中漾起浅笑,回答的话语声温柔而毫无迟疑。
“好。”
夕阳映着晚霞于高耸的雪峰间逐渐下落,落日向晚,满目绿意的庄园内也染上了粉紫的浪漫色彩。
楚渝与所有宾客一同坐在花园椅上,望着身穿洁白婚纱的一双身影自花瓣铺就的道路尽头徐徐走来。
钢琴前有人正在弹奏李斯特的爱之梦,深情婉转的曲调似一支缠绵的引子,将当下氛围装点得愈发梦幻。
没有伴娘的跟随,没有父亲的交托,没有冗长的告白仪式。
女牧师的宣读誓词还未讲完,一向没什么耐心的新人就已经向她的爱人吻了下去,惹来台下一片欢笑。
楚渝由衷地笑了起来。
仪式结束,最后一缕余晖沉入山后,晚宴的灯逐一点亮。
毛色纯黑的八哥站在晚宴桌旁的鸟架上,头顶戴着一圈花环,不时说上一两句“百年好合”的吉祥话,引来不少人围观。
到场的人里有顾意曾经在巴黎工作时的乐团成员,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围着一只鸟逗趣,字正腔圆的京腔与英语交织成一片,大家各说各的,场面很是热闹,叫楚渝禁不住失笑。
能在婚礼上让一只八哥当吉祥物,这件事大概也只有曲流笙想得出来。